12 宫宴5

章惟佑刚才还把从青楼酒馆听来的流言放在大殿上谈论，此刻确实是羞愧难当。刚才苏嘉弹到高潮与自己对视那一瞬间，章惟佑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面对肃杀琴声的威压，自己甚至被吓得动都不敢动。可对真正在战场上厮杀为国为民的大将军，自己竟然用了青楼酒肆的传言来侮辱。章惟佑此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计量着某种决定。
大皇子看着苏嘉，眼光中全是惊喜和贪婪。四皇子不屑的看了一眼大皇子，满眼算计。
姜雯秀没有在乎其他人的反应，只是最先回过神之后看到大殿内的情形，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没想到苏小姐琴艺如此卓绝，臣女技不如人，献丑了。”
皇上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不打算对姜雯秀生气，毕竟本来是可以锋芒毕露鹤立鸡群的想法，却没料到苏嘉不按套路出牌，也只能作罢了。“姜家丫头谦虚了，苏家丫头这曲子朕也不曾听过，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曲风，姜丫头第一次听舞蹈就能跟上已经实属不易了。”
皇上看苏嘉的目光中有些莫名的东西，但面上还是十分欣喜的问道，“不知这曲子叫什么，虽然曲风奇特、曲高和寡，但余音袅袅、荡气回肠，这是苏丫头亲自所作吗？当真是奇才啊。苏丫头有这样的能力苏爱卿竟然藏得这么深，属实该罚。”
苏丞相笑着道歉，“臣惭愧，小女一直在家中养病，并未对她要求良多。只是她在音律上有些天赋，臣也就随着她了。”
皇上摆了摆手，“罢了，朕没有怪罪你，只是可惜没有早点见识到苏丫头的才情，有些可惜。”皇上扭头看向四皇子，满目慈爱，“不知苏丫头对朕的皇子们有没有中意的，朕对苏丫头喜欢得很，想让苏丫头做朕的儿媳妇。可惜熠儿已有婚配，诀儿你呢？对苏家小姐可还满意？”
四皇子封诀自然明白皇上话里的试探，滴水不漏的接过了皇上的话。“父皇都那么喜欢苏小姐，儿臣怎么会不喜欢呢？”停顿片刻，封诀看着大皇子焦急的样子，继续说道，“只是儿臣把苏小姐当做妹妹看待，林小姐姜小姐也是一样，至于儿女之情，儿臣全听父皇指婚安排。”
四皇子封诀看着大皇子封熠心无城府的样子，眼中的嘲笑一闪而过，这样的人也能当太子？
皇上听了封诀的话，哈哈一笑。“也是，朕不该乱点鸳鸯谱，年轻人的感情就由你们自己慢慢培养吧。”想到刚才大皇子表现出的急不可耐的样子，皇上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不能委屈了苏丫头，京中未婚的年轻公子可要抓点紧，朕可要好好瞧瞧谁能入了苏丫头的眼，成了苏丞相的佳婿啊！哈哈哈”
大皇子封熠听了皇上的话只是有些可惜，但皇后却听得很明白，皇上这不只是断了她们想拉拢苏家的想法，最主要的是敲打他们，不然皇上不会说得这么明白。
皇后心中酸涩，没想到一番折腾却伤了皇上的心。虽然皇上顾念着夫妻情分，可熠儿……不行！本宫必须要为熠儿谋划！皇后正了正精神，给苏嘉和姜文秀赏赐。
皇后赏赐过后，陈贵妃笑着问道，“皇上，今晚的表演都好精彩，臣妾看得眼花缭乱，皇上这个头筹可要如何决定才好啊？”
皇上笑了一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朕一人表态的话难免有些不公平，不如这样，众位爱卿一人一票，最高票数的获得头筹，如何？”
四皇子封诀提议，“既然如此，不如用桌子上的梅花代替，最后哪位小姐的梅花最多就是头筹。”
皇上笑着点头，“不错不错，那朕就先表个态。此次表演朕最喜爱的就是林小姐的舞蹈和苏家兄妹的合奏，都很不错。只是苏嘉这丫头的曲风实在是新奇的很，尤其是其中荡气回肠的片段，让朕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想到那时候意气风发上阵杀敌，感慨万千啊。朕这一票就给苏丫头了。你们也凭自己喜好，别跟着朕投啊！”
众人一时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不知道该不该跟票，四皇子封诀开口，“那儿臣就也投一个。苏小姐的曲子虽然游鱼出听震人心魂，但曲高和寡且略显哀伤。儿臣觉得林小姐的舞蹈更适合庆功场面，喜庆热闹。若论技艺可能苏小姐更胜一筹，但论喜好的话，儿臣这一票就给林小姐了。”
皇上点了点头，“好！众位也根据自己的判断来投吧。”
众人这下也开始尽兴的投票，虽然不可避免的掺杂利益问题，但没有站队的人自然也得到了自由的判断，谁的头筹还是未知数。
苏炑沉从桌子上的插画中折了一朵梅花，放在了苏嘉的手心，“嘉儿，你的意思我都听到了，虽然还是那首破阵，但你的心情哥哥感受到了。别担心，这是哥哥自愿为家国所做的，没有委屈。”
苏嘉看着面前满面笑容、阳光一般的男子，一下子晃了神。他还是那般温柔，纵然知道自己选择破阵是因为庆功宴武将居多会感同身受把票投给自己，他还是为了曲子里若有若无的抱屈和担心向自己解释。
是啊，他一向不在乎这些，他只要那一点点美好的存在就满足了。如同他三年战场拼搏，谣言畏惧他都不在乎，边境安定就够了。
这些的这些，苏嘉永远不明白，至少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不曾明白。一直权衡利弊计算得失的她无法理解总是吃亏的苏炑沉，却又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她不向往他的理想，她只是向往她的太阳。
“是是是，我不替你委屈了，我替其他将士委屈好不好？或许我替他们委屈了，他们就不会委屈了。不是么？”
苏炑沉了解苏嘉，他知道苏嘉骨子里的热，她知道苏嘉虽然自己不愿意吃亏，可那些奉献自己牺牲自己的人在她心里都很耀眼。今日这首破阵虽然是为了头筹，但又何尝不是给将士们的慰问。如果只是为了头筹，她完全有其他选择。
苏炑沉笑着摸了摸苏嘉的头，“是啊，有你的慰问，他们不会委屈了。”
只是心底小小的抱怨，有将军妹妹帮自己抱怨了，自己还怨什么呢？感动都来不及了。比如被曲子勾起家国情怀羞耻之心的章惟佑，比如给苏嘉送花泪流不止的小将领，也比如看着苏嘉心如春日的镇北大将军。
投票结束，结果不出所料。由于大部分将士都把花送给了苏嘉，苏嘉以多胜少得了头筹。
结果一出，皇上把空白圣旨赏给了苏嘉，笑意满满问道，“苏家丫头的曲子真的是深入人心，朕看到在场的将士们基本都把花给了你很是感动，倒是朕忽略了他们的感受了。众位爱卿，你们对大夏的贡献朕都看在眼里，朕铭记于心，多亏有你们，大夏才能有今日的安定祥和繁荣昌盛！”
“这都是臣应该做的！为我大夏！虽死不辞！”
“好！好！好！”听了大厅内振奋的宣誓，皇上抹了一下眼角爽朗一笑，“朕许久不曾动容了，苏丫头这头筹拿的名副其实。朕再赏赐你和林家丫头姜家丫头每人五百两。”
苏嘉谢恩道，“拿了皇上的空白圣旨就已经是鸿恩了，哪里还能收其他赏赐呢？若皇上执意要赏，不如用来给将士们的抚恤上吧，也算臣女对将士们投给我的回报了。”
有了苏嘉打头，姜雯秀和林清挽也开口提议如此。皇上没办法推辞，就应允了她们的请求。
表演过后也没有其他热闹，皇上便离开了，让众人也在晚宴末尾尽情的玩乐一番。
热闹退去，宴会即将结束。四皇子封诀走了过来，看着苏嘉手里的空白圣旨问道，“不知苏家妹妹会用这空白圣旨求个什么恩典呢？”顿了一下继续说，“问的是有些冒昧了，不过想到苏妹妹这样能写出破阵的人得了这个圣旨会不会所求也是出人意料，实在好奇。”
苏嘉礼貌周到的微微一笑，“四皇子客气了，臣女有时虽然表现的略微大气，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女子。不怕四皇子笑话，臣女拿了圣旨自是想求个好姻缘，不过若是哥哥先有了心上人，为哥哥谋个恩典也是不错的。”
皇上今晚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但难免不会又生出其他想法，自己既然拿了空白圣旨，也好让它先发挥点作用，让皇上先歇了那点心思。宫里的谈话苏嘉自是不担心皇上不知道，毕竟四皇子问自己这个，就是为了向皇上表忠心，怎么可能不让皇上知道。
“哈哈哈，苏妹妹说哪里话，求姻缘也是极好的，毕竟只羡鸳鸯不羡仙嘛。”
宴会散后，这番话自然传到了皇上耳朵里。本来是想让姜雯秀拿头筹得了这圣旨，双重保障，却没想到现在成了赐婚的阻碍。皇上一时苦恼，算了，苏家一时也不会有不好的心思，再慢慢计划好了。
不过……想到三公主今天的表现，皇上目光冷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皇上不会做什么，只是让她禁足让她失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