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弹

楚轩抬头看着昂热，却发现银发帅老头正狡黠地向他眨眼，仿佛在说“嗨小伙子，帮大爷个忙成不？”
于是他没多说什么，朝昂热和秘党领袖们点点头。
“这就是你说的决胜武器？”率先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是弗罗斯特，他目光尖锐地盯着楚轩，面色不善，“一个破坏力大一些的孩子？”
“难道这还不够么？”昂热摊手，“那么楚先生，向我这老到有些糊涂的朋友展示下你的过人之处吧。”
楚轩上前一步，手指一搓，缕缕君焰的火苗自他的指尖升腾而起。
秘党中有人轻呼了一声，并非因为言灵·君焰，而是在学院的戒律压制之下，男孩依旧可以唤醒血统施展言灵。
弗罗斯特面不改色，略带不屑地开口：“这仅能说明他的血统优秀罢了，你们去年不是也从中国招了个一无是处的S级新生么？”
然而下一刻楚轩的掌中传来了风的呼啸，旋然而起的凛风消解了焰火，顷刻扩散并围绕在男孩周身，吹卷起他墨色的额发。
“还需要继续么？”楚轩问，似乎他还能释放更多的言灵。
弗罗斯特不说话了，没有人说话，校董们脸上的表情未变，但内心的惊愕几乎压抑不住。
复数言灵！而且还是自不同血脉传承之下的！
一名混血种能使用多种言灵，没法说明该混血种的实力有多么强。
但他向各位从事屠龙事业千年的秘党家族们展示了可能性，自0到0.001，从无至有的质变。
如果每个屠龙者都能打破血脉中单言灵的禁锢，拥有一种以上的言灵，甚至将多种强大的言灵进行组合......
屠龙事业将会前进一大步！
眼前的男孩是解开血统奥秘之枷锁的钥匙，是照亮屠龙伟业之道路的烛光。
“我知道诸位在想什么。”昂热突然说，“你们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贪婪的匪徒看着金灿灿的财宝，平日里位高权重，身份尊贵的各位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
“可我不会主动对他的血统进行任何研究，他是我的教授而不是实验品。”昂热神情肃穆地用视线掠过每一位校董，“倘若有人敢对他出手，那便是与我，希尔伯特·让·昂热，与整个卡塞尔学院为敌。”
“当然，除非他自己愿意为我们的屠龙事业贡献一份力量，但纵使如此，主持研究的人，掌握成果的人最终也还是我。”
昂热的话语掷地有声，但楚轩比起所谓感激与敬重，内心更多的是疑惑。
他觉得这个靠着对龙类复仇的雄浑怒火，燃烬自身近乎干枯腐朽躯壳活到今天的花白老人，不应该说出这番话。
“......这件事还是日后再议吧，现在要处理的是第三帝国的问题。”一名身着掐腰套裙，肩披裘皮坎肩的女孩说道。
透过女孩脸上半透明的黑色面纱，楚轩感觉她似乎和米娅有些相似。
“不错，丽莎。”昂热拍手，“比起独特的血统，这位教授手中还掌握着大量有关第三帝国的情报。”
“并且他还是名出色的战士，不亚于我。”昂热笑着赞赏道，“最重要的是，他是我的教授。”
老人在最后半句话上加重了语气，他没有直说，但背后的涵义昭然若揭。
如果这次对第三帝国作战的领袖不是他，那秘党们或许要花费更大的代价获取情报，并且他们将注定失去男孩复数言灵血脉中的秘密，这才是巨大的损失。
如此令人垂涎的筹码放在谈判席上，弗罗斯特与昂热的对决形势已然发生改变。
就像是美国西部牛仔片里，那些蓄着胡茬，头戴“斯特森”式高顶毡帽，腰跨牛皮枪袋的老牛仔们，对决前互放狠话。对决时摆出各种架势，而最后决定胜负的往往就那电光火石的一枪。
楚轩即是昂热击穿弗罗斯特的致命子弹。
落座于弗罗斯特身旁的金发青年看着自己叔叔的窘相，有些幸灾乐祸，他实在不喜欢叔叔那张口闭口提加图索，满脑子都是家族利益的行事风格，即使他也受了家族相当多的照顾。
但他对这个闯进门来的东方男孩十分感兴趣，超越副校长的血统纯度，拥有多种言灵，被校长称为优秀战士，名号虽多，但真实表现又怎样呢？
体质应该还不错，毕竟能以身躯硬撼英灵殿大门，其他方面呢？
像是察觉到了青年的目光，昂热转头对他说道：“凯撒，同为优秀的年轻人，你很想和楚轩交流一下，是么？”
“是的，校长先生。”凯撒没有丝毫遮掩，“优秀的人总要和优秀的人相互交流，这样彼此才能进步。”
他喜欢优秀的人，无论对方是敌人还是朋友，优秀的朋友是他前进道路上的有力助推，而优秀的敌人，是他踏向巅峰的垫脚石。
在凯撒·加图索面前，不存在无法战胜的敌人！
这便是凯撒的信条。
与敌人交战后胜利的滋味令他愉悦，敌人越发强大，这份欢愉也越是浓烈。
他不认为楚轩很弱，可他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因为他是凯撒·加图索，天生的胜者与君王。
“既然如此。”昂热轻快地打了个响指，“就现在，你们两比试一番如何？”
凯撒脸上流露出如同他耀眼金发一般灿烂的笑容，配上他英俊的面容别有魅力。
“求之不得。”说着他看向楚轩，海蓝色的眼眸中充斥睥睨与倨傲，神态却又淡然无比，像是居高临下的挑衅。
楚轩对着校长眨了眨眼，像是征询他的意见。
“优秀的屠龙者们想要交流的，不就是精湛的技艺么？况且男孩们的友谊，常常是从决斗开始的吧，东方不也有句古话叫‘不打不相识’吗？”昂热拍了拍楚轩的肩膀。
“好。”明白校长的示意，楚轩直视凯撒，接受了这场对决。
随即昂热便给那位整日宅在钟楼里，除了酗酒就是看五十年代西部片，或者边酗酒边看西部片的老牛仔发了条短信。
“那个老家伙真爱折腾！”仰头将一大口啤酒灌入嘴中，老牛仔骂骂咧咧地吹灭了他身前桌上的蜡烛。
笼罩整个学院的言灵·戒律溃散。
对决，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