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姑娘

女人名叫莫姑娘，皎玉一般清淡的笑容，并不闪耀，却总叫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不爱钱，和孙公子在一起，除了男人之外什么都没有要求过。
有她陪在身边，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数着天上的云彩也能度过余下的数十年时光。
这是父亲出游后的第二个月，也是孙公子觉得今生最为深刻铭记的时光，他的身边不再是古道热肠的轻浮艳女们，独一人陪伴。
温润的细水总能长流，一束就够了。
或许浪子真能回头。
孙公子一度都是这么认为的，他想着要在老爹回来之后，给他老人家一个惊喜，让他知道自己这个轻浮如烟的儿子，终于寻到一个貌美娇妻，决定踏实做事了。
这是一个童话般的开始。
但是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孙公子，问题呢，就出在他这个近乎完美的莫姑娘身上。
这姑娘什么都好，简直人间仙女，甚至一度让孙公子怀疑她是不用上厕所的。
可她有一个怪毛病，就是从来不照镜子。
或者说，她有些害怕镜子，自从进了孙公子的家门之后，就催促着孙公子把家里的几扇镜子收拾收拾全部丢了。
至于原因呢，她也只说是不喜欢自己的容貌，让孙公子不要在意这些。
这容貌还不喜欢，难不成您老人家一胖为美的么？
孙公子自然是不信，况且莫姑娘每天淡妆打扮得如仙一样，没有镜子，也没有下人搭手，咋做到的呢？从零建模不成？
这男人啊，除了裆里面的玩意儿之外，最控制不住的，就是藏在心里的那份好奇了。
孙公子翻来覆去日思夜想，还是决定要探探究竟。
于是他在侧室中偷偷藏了块镜子，想要看看自己的心上人是不是真的怕这玩意。
那晚约着莫姑娘相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夜风吹，幽香飘，人眼迷离。
但是孙公子心中却没有任何兴致，他只觉得自己心脏狂跳，见鬼了一般。
是的，真见鬼了。
那块偷藏的镜片之中，哪里印出了他美丽的心上人，只有一模淡淡的灰烟，凝成人的形状，正牵着自己的手。
女鬼。
于是孙公子撒开了心选之人的手，大叫着冲出门去了。
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这真的发生了。
人和鬼怪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相爱呢？他也没有这个胆子啊。
听说有的妖怪心眼可坏了，专门寻找他这样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吸**气。绵绵蜜蜜的日子过不了几个礼拜，整个人就变得跟七老十的老头儿一样。
他可不要这样，他还想活到七十以后，安安稳稳地寿终正寝。
于是爱破灭了，孙公子只是害怕，念着情分也不忍做什么，没有找到镇妖司头上，而是径直到了附近一所佛寺，请了几位得到高僧来到自己家中，将那莫姑娘给赶了出去，又贴上神符，她那样的小妖，是彻底进不来了。
此后连着一个礼拜，那莫姑娘都跪在孙公子的房门前，忏悔自己的欺骗，并希望仍旧能够和他走完一生。
但是孙公子又哪儿敢呢？他的心里也很痛，针扎了似的，但是一想到门外那是个不知道是妖是鬼的东西，又害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