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防范于未然

“尊者何必这么冷淡？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禁灵阵阵眼的事儿，成了！为了你的这次计划，我可是搭进去了我的心腹呢……”一袭黑衣的混沌尊者拿起圆桌上的茶水嗅了嗅，然后轻蔑的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着几分鄙夷。
“那离我们重返灵修界的日子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不过这点小事也能劳烦您大驾，这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脱下温润面具的司空荆南大多都是面无表情的，不光是表情，连带着眼神也毫无波澜。就像是一尊木像，除了能开口说话外，如同死物。
混沌尊者抿了抿嘴，思虑过后，咬了咬牙低声道：“我们这群魔域的大能为什么和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合作，是因为你说你能带我们重返灵修界，离开无渊魔域那个鬼地方。而你也确实信守承诺，通过你那能瞒天过海的符箓能力，带着我们几个老家伙来到这边，过了几天快活日子。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干出卸磨杀驴的事情！”
“卸磨杀驴？”一直没有波动的司空荆南，这一次语气里带了几分不解。
“难道不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跟随你来到灵修的地盘儿。帮你设灵阵，潜入玄衡派帮你做事，你在门派里整日养尊处优过着清闲日子，我们这些在外面的魔修，夹着尾巴做人。眼下，你又带着你徒弟，亲自来清越山解决食人魔的事……我知道这次是春花婆婆有些得意忘形了，但她可没少为你办事……不过是死几个凡人……”
混沌尊者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却被司空荆南打断了。
“不是几个凡人……是整整一千五百六十三人，而且是如此聚集的大面积死亡，又在玄衡派辖内。这件事可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司空荆南一扫混沌尊者说道。
混沌尊者气的直接站了起来道：“那你想怎样？要杀了那婆子交差？我告诉你，春花婆婆可是无渊魔域里的老前辈，不少魔修都受她恩惠，你这样做，日后要是被魔域里的人知道了，你没好果子吃。”
司空荆南闻言抬起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肯定的说道：“是春花婆婆要你来做说客的？告诉她，这不叫卸磨杀驴，而是叫防范于未然。”
“你！”混沌尊者有些气恼，抬手就想给司空荆南点儿颜色看看。
混沌尊者刚刚跃起，就见整个房间的地板上突然亮起了白色的符文，在下一秒，他人已经站在了一家名为春月轩的青楼门外。
“恩客可是混沌大人？婆婆早就等急了……快进来。”
混沌尊者刚刚站稳，那春月轩的门便打开了，里面探出个漂亮的姑娘，看见他眼前一亮，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里拉。
可谁知混沌却一反常态的甩开了她的手道：“告诉那老婆子，她和那老怪物的事情，老子不参合了。”说完，混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离开的姑娘才注意到，此刻他的黑色法袍后背上的都湿了。
“奇怪……刚刚雨已经停了啊？”姑娘嘟囔了两句，也没当回事，就返回向主人复命去了。
春月轩是个三层的豪华中空阁楼，一层是喝酒吃饭的地方，中间摆着个巨大的舞台在晚上的时候，这舞台上方会点起灯，那时候趁着月色和灯光观赏歌舞表演，已经成为这镇子的一大招牌，春月轩的名字也由此得来。
眼下正是中午，春月轩的姑娘们大多睡觉去了，二楼的屋子大多是暗着的，但是在三楼最末尾的屋子，却仍有人出入。姑娘和门外的龟奴禀告了，才被放进去。若是有修真者进来，定能发现这屋子里外站着的仆人，竟然都是金丹期以上的能者。
“婆婆……混沌大人刚刚来了。”姑娘一进门直接在门口跪下了。
被称为婆婆的女子看着容貌不过二八，容貌清秀端丽，然而却有一头白色的发丝。此时她正背对着回话的姑娘，仔细的挑选着装点在头发上的朱钗。
“他怎么没进来？和你说了什么？”那女子将一枚紫金镶灵玉的簪子别在脑后，照着镜子左右看看，嘴角微微勾起，眼神里透露着几分满意。
回话的姑娘不过是个炼气期，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才说道：“混沌大人说……说他不参合您和老怪物之间的事情了。”
姑娘话音刚落，就见刚刚还兴致盎然摆弄着朱钗的女人手一顿，她脸上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可眼里却满是不解和慌乱。
“他这是什么意思？”白发女子先是惊愕，后是怒火冲天，猛地站起来一转身子，宽大华丽的广袖将桌面上的各色朱钗花钿扫落一片，然后急匆匆的冲到那炼气期女子身边，抬脚将人踹出屋子。
那姑娘不过炼气期，还未习得飞行的本领，被一脚踹到中空的舞台上空，还未来得及尖叫就活活摔死在了舞台上，直接将大舞台中央砸了个窟窿。
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将二层睡着的姑娘们惊醒，顿时阁楼内一片慌乱。
“怎么了这是？”
“好端端的……楼上谁家扔东西？”
白发女子听到底下嘈杂杂的声音，更是心烦不已，忍不住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之前见混沌那个胆小鬼喜欢她，才让她负责混沌联系，这下倒好……什么不参合，不就是要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不想趟这浑水么？我听说他把他亲传弟子送进玄衡派做内应，这家伙倒是老实乖巧的很。”
她一甩衣袖显然被混沌的态度气到了，屋子里的内侍跪了一地，生怕她拿自己撒气。
只有白发女子身边的俊郎男子轻笑一声安慰道：“门主……切勿气坏了身子。就算混沌大人不帮忙那又怎样……您可早就不是还在魔域的春花婆婆了，现在您可是返老还童的春花神女了！当下您已经是大乘期，这件事恐怕远远超出了那人的意料。况且听探子的回报，那人不过带了两个徒弟进镇子……这进了镇子恐怕想要出去难于升仙啊~”
春花婆婆听到这番话，心中才微微安定了一些。
“你说的对，在人数上，我们有着极大的优势，到时候就算是耗也能将他耗死！不过是个元婴大圆满……段淮，此事如何排兵布阵还需你亲自安排。必要的时候和那老怪物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尝不可！大不了舍了这老巢，另起炉灶！”春花婆婆眼神一凝，透出几分狠戾。
身旁俊朗的段淮眸色一闪，轻笑一声道：“事情未必会有那么坏，您不必这么担忧……眼下先应该将门中弟子稳住，我先去处理下面的事情。”
春花婆婆点了点头，感叹道：“段淮……辛亏还有你，你说我收了这么多徒弟，唯有你最得我的心，等此事一了，我就将那张残页功法传授予你。”
段淮听到残页功法，神色一动，笑盈盈的应下了，然而转身面色却一冷。
传授予我？那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