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口水鸡

沈慕兰有点懵，本以为李金枝是个无情的人，原主都要死了也不来看一眼，可现在哭得这么情真意切，也不像是假的啊，就很奇怪。
哭喊声吵得沈慕兰头疼，没办法只能哄着她。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别哭了，多晦气啊。”
李金枝哭痛快了，也就撒手了，可怜沈慕兰的胸口，湿了一片。
李金枝用手帕擦泪，一边抽泣着，一边笑着把小女孩拉到沈慕兰面前，道：“小婵，这是你姥姥，快，叫姥姥。”
小婵怯怯的眨巴着眼睛，害怕的往李金枝身后躲，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了，叫了声：“姥姥。”
沈慕兰也不计较，轻轻“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其实小婵这样也不能怪她，李金枝一年就回娘家一两次，去的少了，孩子自然就认生了。
“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沈慕兰道。
李金枝笑笑，问道：“娘，你来干什么？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就是随便逛逛，散散心。”沈慕兰摇头，心想：自己可真是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
“怎么就你一个人，家里的其他人呢？”李金枝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李家人。
沈慕兰摊手，道：“就我一个呀，我身体全都好了，和正常人一样。”
李金枝心存疑惑，上次家里托人捎来信可不是这么说的。
“前两天堂嫂说娘你病的很严重，家里没钱吃药，我还给了她两贯钱让她捎回家去，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李金枝说的堂嫂正是昨天撺掇李家卖女儿，而且从中吃利的郑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沈慕兰可从头到尾没听说李金枝给了一个铜子，这事对不上，不用说，肯定是让郑氏给吃掉了。
“什么钱？”沈慕兰问。
李金枝还以为沈慕兰不承认，这是变着法向她要钱，再开口就变扭了起来：“我这几年辛辛苦苦就攒了这么点，都给娘了。”
“我没收到什么钱啊！你把钱给郑氏的时候，身边有没有什么人看见？”
李金枝摇头，苦着脸道：“我哪里敢叫人看见，要是被我婆婆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那天堂嫂来，说你病重，她都不叫我回家看看……”
说着说着，李金枝泪眼汪汪，倒起了苦水。
沈慕兰哪有心思听这个，她满心满眼的都是郑氏昧下了她家的钱。
她是真没有想到，别人家救命的钱郑氏也敢要，这样的人，坏得都没边了。
“钱你给了，我没收到，那肯定是郑氏把钱私吞了，不行，我得要回来去。”
“不会吧，大家都是亲戚，她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吧。”李金枝还在为相信谁而犹豫。
“亲戚？”沈慕兰冷笑一声，接着说：“之前我病重的快要死了，家里拿不出丧葬费，她撺掇咱家卖红梅，人家出价十贯钱，她却跟咱家说五贯钱，要不是我突然好了，就中了郑氏的圈套了。对方肯出这么多钱，买一个小丫头，能卖到什么好地方去。”
李金枝的心咯噔一下，她们女子，最怕与那种肮脏的地方沾上边，一旦进去了，这辈子就毁了。
“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等我把钱要回来，再给你送去。”沈慕兰看了一眼李金枝，想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不是问娘要钱的意思。”李金枝以为自己被误会，赶忙解释。
“我知道，你在婆家过的不易，有点钱也好傍身，而且我已经好了，花不到什么钱了。”
李金枝却道：“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得好好养着，这钱就当是我孝敬娘的。”
沈慕兰砸吧着嘴，这钱还没要来呢，她们两个就开始研究这钱给谁，是有点早了。
“行了，我心里有数，我先走了。”说罢，沈慕兰三步一回头的对李金枝母女俩摆摆手。
一边走，一边想，这无凭无据的，该怎么让郑氏掏钱呢？就郑氏那个泼皮，在村里出了名的难缠。
不知不觉，沈慕兰走到一个人来人往的街道，喧闹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抬头看，一个巨大的招牌《吉祥酒楼》。
这是镇上最大也是最贵的一家饭庄，现在正值午饭时间，吉祥酒楼门口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
走了这么久，沈慕兰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手里捏着怀中的几个铜子，恐怕连里面最便宜的菜也吃不起吧。
找了个人少的台阶处坐下，看着繁华的街头，看看自己补丁叠补丁的衣服，粗糙的双手。一股陌生的自卑感油然而生，感觉自己怎么也融不进去。
此时她心里冒出了三句话，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慕兰只觉得过了好久好久，热闹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吉祥酒楼也不再喧嚣，门口的小伙计在送走最后一桌客人。
这时，沈慕兰才走上前去，小伙计上下打量沈慕兰一眼，客气道：“大娘，您来的不巧，后厨歇了。”
“我不是来吃饭的。”沈慕兰咽咽口水，接着道：“我手里有个祖传的菜方子，想换点钱，我想问问你们掌柜的，看要不要。”
“菜方子？”小伙计想了想，这种事他也做不了主，还是去问问掌柜的再说吧，于是道：“那大娘，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问问。”
“欸。”沈慕兰乖巧的站着，心里直打鼓，紧张极了，这条路行不行得通就在此一举了。
过了一会，还是那个小伙计，笑呵呵的走了出来，沈慕兰看他笑了，就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大娘，我们掌柜的说，后厨的事他不管，得叫掌勺的大厨拿主意，我们大厨说了，叫你去试试。”
“好好。”沈慕兰忙不迭的说好，紧跟着小伙计直奔后厨。
到了后厨，就看见一个穿戴着围裙，满面油光，胡子拉碴的胖男人，正背着手检查着灶台，见人来了也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检查，心不在焉的说：“来了，什么菜方子啊？”
沈慕兰快走两步上前，道：“此道菜叫口水鸡，因为好吃到流口水，所以叫口水鸡，是一道凉菜，味道鲜香爽口，夏天吃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