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如干他一票

龙飞山。
顾大方昨夜做了一夜恶梦，梦里的闺女瘦的如根枯藤，惨叫着向他索要水菱，哭诉她下山后找不到一口吃食。
顾大方肝肠寸断，忙搜出藏在山洞里的水菱捧给闺女。突然一阵阴风掠来，闺女轻如羽毛的身体竟随风飘走，任顾大方如何狂奔也追赶不上，眼巴巴看着她消失在灰蒙的世界……
顾大方从大汗淋漓中醒来，整日心神不宁，唉声叹气！他就这么一个闺女，能不为她愁断了肠吗？
外出觅食的人群早早就回来了，一个个半饿着肚皮，垂头丧气。纷纷诉苦说把十里八方刨了个遍，也不够一顿饱。
甚至有几个还有点力气，恶狠狠道：“大当家，横竖都是一死，俺们不想饿死，干脆反了他娘的。”
“对，俺受够了，就算死也要死个痛快，反了吧，大当家。”
有这种念头的人竟然不少。
一个身高七尺的中年汉子捂脸痛哭道：
“俺们是一日为匪，终身是贼，这辈子没指望了，大伙死一起还能有个伴啊！”
顾大方咻的站起：“点三十名青壮，下山。”
众人错愕一下，瞬间便呼声震天，滚烫的热血直窜脑门，片刻光景站出来五十多人。
黑婶三十几岁的人，顶着五十多岁的脑袋。深陷的眼窝，满头的花白，更显得骨瘦嶙峋，形如枯鬼。她凄凉一笑：“老娘无子无女，早就不想活了！大当家，带上俺吧，俺给大伙挡挡刀子。”
“走！”
顾大方大手一挥，率先跳下斜坡，大步流星而去。
五十几人赤手空拳，誓死追随。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五十多壮士下了陡坡，通过半山腰上的九曲十八弯，再爬上一个土山包，文曲湖已经遥遥在望。
热血一过，有人便觉得不对路。再粗糙的作案，也要定个章程不是？不说伏守三月，里应内合之类的大动作，最简单的敲定下手的对象，然后踩踩点，商议一下啥时候动手，用啥口号？这些流程总要过一下吧？
“大当家的，过了文曲湖就要分岔路了，咱们这是往哪边？”
“对啊，大当家吱个声吧，大伙都听您的。”
顾大方沉着脸，道：“走中间道。”
“什么？进县城？这，这点人马不够啊！”
众壮士开始议论纷纷，都说县城到处是人，夜晚的街道仍旧川流不息，何况还有大批府兵衙役驻守城北，去了就是白白送死。他们不怕死，但每个人都想吃顿饱饭再死，要不然干啥要下山呢？
黑婶一拍大腿：“哎哟！大家当，您连传山宝刀都没带？”
众人齐齐看向大当家，才发现他挂在背后的布裹竟然是水菱，而那把号令山寨的宝刀却不见踪影。
顿时，众人叹息不已，士气大跌。
顾大方紧了紧布裹，没好气道：“带啥宝刀？天就要黑了，麻溜点走。”
“不带上宝刀，干得了啥？”
“进城，把那四个猴崽子寻回来，都给俺听好了，到了城南，两人一组发散来搜，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找回来。”
“啊？？？？”
“这，这太儿戏了吧？”
顾大方大怒：“少啰嗦，找不到人，俺扒了你们的皮。”
众人敢怒不敢言。
搞了半天，原来是去寻几个人的。黑婶突然冲向前，俯身遥望，大吼：“快瞧，好多货物，文曲湖哪。”
“真的，五大车呢！”
“大当家的，不如干他一票。”
众人精神大振，择日不如撞日，天见可怜，刚想打劫便有人送上门，他们不动手会遭神雷降顶的。
顾大方定眼一看，激动的直打哆嗦：“是俺闺女，俺闺女回来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