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绝爱

“等等，”秦嘉绵拉住她的手，“你知道了多少？”
他看着她的目光有爱意，也有猜忌，那些情绪，他没有多加掩饰，明目张胆地告诉陆锦骄，我爱你，但是那爱已经不纯粹了，这是秦嘉绵心知肚明却一直不敢承认的事。
陆锦骄将这些看得一清二楚，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失望了，她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理所当然，她不轻不重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漠：“怎么？你想杀了我？”
她这话无异直接表明自己知道不少。
秦嘉绵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终是下定决心，“我怎么舍得，只是，最近你身体不好，就好好待在王府不要出门，也不要见客，免得伤了身子留下病根。”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陆锦骄当时就气笑了，心想原来一个人的改变能够这么大。
她厌恶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毫不掩饰其中的嫌恶：“囚禁就囚禁，何必说得那般好听，假惺惺的，令人生厌！”
秦嘉绵垂眸，不敢看她，“我是为你好，等过了年，我就带你离开，到时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你觉得那时我还会需要你陪？”她感觉自己已经气到了极点，但越是气，她反而越发冷静，“秦嘉绵，我们完了，回不去了，也没有未来，我陆锦骄爱的那个人早就死了，他不是你！”
是的，在这些天，她想明白了，自己爱的那个傻子，在秦嘉绵恢复后决心复仇的那一刻，便死了，如今站在这里的，不过是和那傻子有同一张脸同一具身体的嘉王而已。
“他就是我！”秦嘉绵猛地抬头，死死地看着她，一把攥着她的胳膊，“我们之间完不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一天不会放手，你别想抛开我！”
手上传来的痛远不及心中的苦痛，陆锦骄偏过头，只觉心中累极了，一句话都不想再和他说。
她这副沉默冷淡的样子却是激怒了秦嘉绵，他红了眼，低声吼道：“你抬头看着我，看着我！为什么不说话？不是你说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吗？为什么要食言？”
见她还是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秦嘉绵气得几欲失去理智，口不择言：“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是不是已经移情别恋了？是谁？宋逸明？还是墨璟？”
“是墨璟吧，那时你们两个都贴在了一起，”他狠狠地攥着她的胳膊，咬牙切齿：“你可真放荡，连墨璟都能被你勾引！”
啪地一声，秦嘉绵愣住了。
陆锦骄没有收回手，又给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在他脸上留下两个鲜红明显的印子。
她一把攥住秦嘉绵的袖子，眼神凶狠，“秦嘉绵，我讨厌你，你让我恶心！”
说完，一脚直接将他踹到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既然你想囚禁我，那就看好了，如果让我得到了机会，绝对不会留情。”
看着她决然冷漠的背影，秦嘉绵坐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脸，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真正失去了。
而出了气的陆锦骄，却没有多开心，回到房中，也不禁红了眼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锦骄被秦嘉绵关在王府，不能出府，也不能见客。每日不是在寝居处就是在书房。
大年将至，那日皇帝在宫中办了家宴，陆锦骄对外依旧是病着，不能去。
对于这些，陆锦骄却是出奇地冷静，似乎那日的爆发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心力。
“媳妇，等过了今日，无论什么事，我都听你的。”
陆锦骄倚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闲书，闻言，抬眼看他，“你真的非那样做不可？”
“非做不可，”这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这么和气地和他说话，秦嘉绵有些激动，“媳妇你应该是最能明白我为什么要那样做的人。”
“我不明白。”陆锦骄冷冷地看着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揪着复仇不放。”
她当然心疼秦嘉绵，但是她不支持他用这种方式复仇。那时她也听说过太子对他的承诺，在她看来，那个承诺足以救皇帝一命，他不明白为什么秦嘉绵还要和二皇子合作，非得要皇帝死。
“我恨啊！”连心爱的女人都不理解自己，秦嘉绵瞬间冷了脸，“我的好大伯将我变成了一个傻子，变成了一件工具，我就不能要他的命来报这个仇吗？我觉得这一切你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会不明白？”
他心里压抑的恨意，只能用皇帝的命才能平复。
“是，皇帝是对不起你，但他儿子愿意代父受过，你为什么还非得抓着皇帝的命不放？”
秦嘉绵笑了，心中满满都是失望，“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只是报仇，根本不是什么补偿。”
看着他如此固执，陆锦骄觉得他既让人心疼又让人痛恨，她柔下声音，劝他：“王爷，只要你放弃复仇，我们就还没到终点，就还没结束。”
“锦骄，”见她示弱，秦嘉绵也冷静下来，温柔地看着她，“你就成全我这一次好吗？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根本就不会牵连到王府，只要过了今晚，我就忘了过去，和你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见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他依旧不打算放弃，陆锦骄也彻底死心了，她拿起书，不再看他，声音中满是寒意：“既然这样，那你就赶紧走吧，祝你得偿所愿，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秦嘉绵眸色微暗，永远不要出现，这种话，在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听了无数遍，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做到心里毫无波动，但如今发现，他还是在意。
他上前一步强硬地抱住她，“小娇娇，等我回来。”
在他离开后，陆锦骄放下了手里没有看进一个字的书，望着窗外，神色沉重。
那时，秦嘉绵不知道，那个拥抱，是他最后一次能够这样靠近陆锦骄，他不知道那日，当他踏进皇宫的那一刻，他们两个人便已经彻底挽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