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第二日,我把阿焕葬在北桃山风景最好后的地方,我在坟前放了阿焕最喜欢的芙蓉糕。
回府路上府中侍卫急匆匆告诉我,煜珠以被还回,盗取煜珠的人已经自首,是翊王二公子言朗,言朗被关押天牢受刑,翊王已经在王宫求情。
砰的一声,手中食盒落地,我慌乱摸向袖中,却发现向来随身携带的煜珠不翼而飞。
我吓得脸色苍白,我明白言朗去自首是因为我,他一直藏的很好,更何况熙安国有什么事他都知道,在我选择嫁给阿焕时他自首,他是心灰意冷,或许还有他知道我的想法,不想让我认罪,以他的心性不愿别人替他顶罪,才自己去。我向王宫飞奔,脑中思绪乱飞,我欠了他太多,怎能让他胸怀大义的人为了我葬送一生。
到了王宫,我跪下向熙王声称一切都是我一人设计盗取煜珠,我听说煜珠能让人美貌永驻,心生歹念设计盗取,认为言朗是护国将军不会有事,就嫁祸给言朗,后来发现言朗自首,心中不安,所以才来请罪。
言朗跪在我不远处,奄奄一息,他一口咬定他因一时贪念盗取煜珠,不想熙王如此重视,自知早晚会被抓,他主动请罪,把煜珠还给熙王,而我与他交好,不知该如何救他,一时昏了头才说出这些话,我只是来为他求情的。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言朗,他不看我,平静的跪在殿中,我心中翻江倒海,他这句话的意思告诉我,此事和我无关,我无需插手,不用在做什么。
我抓住言朗的衣袖,问他为什么要替我顶罪,言朗不回答我,向熙王说是他一人所为,我看着他说不出话,他对我一笑,我无力的松开手。
我抬头看向熙王冷漠的脸,向他磕头,殿中萦绕我凄厉的喊声,我一遍一遍磕头,一遍一遍大喊
“此事皆我所谓,与言朗无关,请星王放了言朗,给我赐罪。”
高位上的熙王一言不发,挥挥手,父亲打晕了我,带我回了襄王府,熙王恕我无罪,言朗一生受刑罚。
那日后我日日去宫门前下跪请罪,毫无用处,众人不知煜珠被盗之事,看我如此神色各异,猜测我是惹了事在受罚。
翊王日日去王宫求情,我日日能看见翊王,他像是老了十岁,向来严肃的脸上有了苍老之态,这个护百姓半生的人,也间接因为我受折磨。
父亲不忍我折磨自己,用与熙王的交情,求得我见言朗一面,我向父亲道谢,他摆摆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
“放心去吧,好好陪他一日”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痛哭,从阿焕重病起,我的亲人,日日为我操劳,本该我尽孝,返到惹得他们不得安宁,我可能是不祥之人,他们遇见我,就会活在不幸之中。
那天我梳洗打扮好,精心准备言朗爱吃的糕点,大哥不放心我,陪我进了王宫,他停在天牢门外等我,我独自进入昏暗的牢房,脚步飞快。
到了关押言朗牢房前,入目是言朗遍体鳞伤躺在地上,我的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直直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言朗察觉到我的目光,艰难的抬头,看向我时一愣,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食盒微微一笑,声音虚弱道
“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蹲下身,擦干眼泪,拿出食盒中的糕点。
“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糕点。”
言朗缓缓起身,颤抖的伸手接过糕点,咬了一口,对我笑着说
“很好吃,谢谢你”
我看着他,泪水又流了下来,我伸手想摸摸他,想起我的身份,收回离他很近很近的手,嘴唇颤抖道
“言朗,你何必为我做这些,我欠了你这么多,我没有什么能给你,你为我落得如今这般,我一生都不会好过,……”
我说不下去,低下头
“你不用愧疚,煜珠对我也有用处,也不单单只为你,事到如今,你好好生活,不用再去请罪,此事以下定论,熙王知道是你,也不会改变决定,你也不必想着救我出去,熙牢众人看守,我的武功也闯不出去,更何况你也不该连累你的家人。”
言朗神色平静说完,我泪如雨下,心中难过,是啊,我是无法救他,而他不愿我救他,他在骗我煜珠对他有用处。
前几日婉容来信告诉我是言朗找她帮助盗取煜珠,而言朗做这些只是为了我,让我救回阿焕,让我不活在痛苦中。
我痛恨自己给言朗和阿焕带来这么多不幸,他们的不幸都因为我,而我只能痛哭,一遍一遍说对不起,什么都为他们做不了,不能做的做不到,能做的来不及。
后来言朗只说了句你走吧,就闭上眼不在看我,我不知道说什么,陪他许久后,才离开天牢,我没看到我走后言朗眼中深深的欢喜与不舍,也没听到言朗喃喃说“你终于也为我奋不顾身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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