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还是看跳舞吧

当晚，李峰留宿宫中...
当然，不是后宫，而是仪卫值房。就是这宫城内的卫士们，值班居住的地方，每卫一间房，房内一张大通铺。别的，一概没有...
然而就是这样的环境，李峰等人还得了嘱咐，或者说警告。晚上别说院门，房门都不让你出！老老实实呆在值房里休息，啥事没有...
敢踏出院门者，死罪！
虽说憋屈，但这唐朝平素也没啥娱乐活动。想想第二天还要到朝会上执勤，李峰早早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准确地说应该是凌晨。天色还是一片漆黑时，李峰等人就已经被通传的内侍唤醒。简单洗漱后，换上衣甲，在值房院内列队，接着跟着接引的内侍一路沉默地向着太极宫方向走去。
初春的日出总是比较晚的，在去往太极宫的路上，李峰注意到这片宫殿群中不少殿宇燃起了灯火。大唐的政治中心，即将苏醒...
等李峰一行人抵达太极宫时，宫门还未打开，卫士们也只能在殿外的广场上等待。莫约半个时辰后，宫门打开，在空荡荡的大殿内，不少内侍宫女一类的人物正在忙碌地点燃烛火、熏香等物。
高耸的御座上，空无一人，整座大殿内虽有忙碌之人的声音，却无一丝嘈杂。伴随着远方的黑夜，以及黎明中的一丝鱼肚白，整个太极宫给李峰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压抑！
所谓皇权、所谓贵庚，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和绝大多数人都无关。
身为穿越者，李峰不是没想过在这唐朝封狼居胥，或者金榜题名，纳她个三房四妾。可经过马上就半年的唐朝生活，李峰渐渐发觉，那些事距离自己好像太远了...
就如这远方的黎明，看上去就在这宫闱的一角，只要爬上房檐便触手可得。可实际，它又远在天边...
平民黎庶想读书，都买不到书。参军，也不是一般人能入的，不说那内府亲卫，就是李峰这些外府兵，那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去了，战争也不是时常都有的。本来大军集结，李峰以为自己机会到了，结果混到了这里，成了仪仗队...
还从未听说古代有仪仗队军士出身的大将军...
但看看大殿内正低头忙碌的宦官宫女们，李峰忽然有释然了...
对比他们，自己还算过得自在。轮值结束，回陈家坊，种种地，搞搞发明，这日子也能逍遥。哪像他们这样，工作时都如履薄冰，颤颤巍巍...
释怀的李峰，随着队伍进入岗位站定后。颇有那么一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作为仪卫背景板，整个朝会可以说和李峰没有关系...
甚至托这仪卫的福，站在殿前，自己还能偷偷瞧瞧这些历史上的名人。不然的话，单凭自己那个从九品下的队副，连朝会的资格都没有，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何时，天亮了！太极宫的宫门也开了！
文武百官排着整齐的队列一步步走向大殿。为首几人身着紫色圆领袍，腰间系着黄白相交的金玉带，接着则是一群系金腰带的红袍人...
好一个大红大紫，原来出处在这？！
至于红袍以后的人，基本上就进不了这太极宫了。顺着殿外的阶梯，一路排到太极宫广场上，甚至李峰远远的一瞧，最后面的一批人，甚至都站到了太极门的门洞里...
这么远的距离，上朝也只能走个过场了...
别说得见天颜，就这位置，皇帝来了没估计都看不到。只能听号令，该行礼就装模作样行个礼搞定，接着就站那和自己等人一样，当个背景板了事...
“陛下驾到~”
就在李峰开小差时，一声宏亮的传呼声响彻大殿。接着又分班而立的卫士们，以此唱响传递出去...
皇帝到了？大名鼎鼎李世民？！
作为执勤卫士，李峰等人不需要行什么“三跪九叩”的大礼。原地站立不动就行，于是乎，李峰就见到了令自己瞠目结舌的一幕...
先行拜礼，这个正常...
接着一名侍中，上前，宣读一些李峰听上去乱七八糟的玩意后，大臣们开始跳舞...
跳舞？！
感情这大唐开朝会，还特么流行开会前来一套广播体操？
看着眼前堪称群魔乱舞似的画面，李峰感觉有些辣眼睛。毕竟能进殿内的，都是些高品级的大员，而大员们又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老！
一群看上去最低年纪都有四五十岁的老家伙们在这跳老年迪斯科这谁顶得住啊？！不少人脸上的老年斑都出来了，面色蜡黄的...
看着就跟营养不良似的，要是换成宫娥们跳跳舞，助助兴，李峰表示还能看看。至于这帮人，可拉几把倒吧...
由于这群朝堂大佬们的舞姿太过妖娆，李峰下意识地转移视线。此时此刻，在这大殿内，不用跳舞的人，除了李峰这些卫士外，基本上就只剩下了那些内侍以及...
皇帝！
李世民长什么样？！
李峰下意识地，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首诗。杜甫他老人家在《八哀诗·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琎》中写到的“虬须似太宗，色映塞外春。”
听上去是不是很不错？都“色映塞外春”了，不说俊朗非凡，那起码也得...也得...
算了，李峰洗不下去了。事实证明，这杜甫就特么是条毫无节操的老舔狗...
远远地偷看着御座之上，那个肥头大耳，还留着一大簇胡子的家伙。留长须就算了，可偏偏这货的胡子还是带着卷曲的，根本就不是李峰印象中，那种直直垂到胸口的“黑长直”...
额头还有点宽，肚子还有点大...
这就是李世民？这就是那个英明神武的“天可汗”李二？！
我淦...
李峰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按照后世的话讲，“头大脖子粗，不是屠夫就是猪”，显然，李二这货两项都占了...
试想一下，要是把李二这身龙袍扒了，换个粗布麻衣，这丫看上去简直和“陈家坊首富”，村口陈屠户一毛一样啊！
对比一下还在群魔乱舞的朝堂重臣们，李峰忽然觉得，这舞蹈看上去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