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惨穿越者

破败的城市，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早已死去的植物被时光侵蚀、酥化、剥落，偶尔刮来一阵风，便散落成齑粉。
地下水涌出，接引着河道，淹没了大半个街区。
夕阳昏黄黯淡，残留一丝光芒弥漫在城市的中轴线，映照着最后一座还算完整的建筑。
一个身着黑色帽衫的人影立在窗边，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天际，那里已经隐约出现一轮残月。
在大多数的位面里，文明都保留着对原始月亮的崇拜。
哪怕他们朝那颗“圆球”发射了无数颗探测器；哪怕他们认识到它只是一颗又老又匮乏的普通卫星；哪怕文明早已超越母星，发展成跨星际的庞然大物。
这依旧抵挡不了来自文明内部对它的亘古赞美。
但在这个世界，事情似乎悄悄起了变化。
残月微微闪烁，将大地染上红光，远远望去，整座城市仿佛笼罩在血色雾气中。
人影轻叹一声，点亮了屋里款式老旧的油灯，而后缓缓拉上了窗帘。
房间不大，只有三张方桌。
其中两张拼在一起，其上铺着不知哪里寻来的破烂麻布，勉强算是有个睡觉的地方。
另一张桌子矮一些，单独放在窗边，上面摆放着许多书籍。
人影将油灯妥善放好，盘腿坐下，从怀里掏出纸和笔，开始记录。
“第31日，晴，未知城市废墟。”
“白天，我去了最后一个街区，那里到处是倒塌的建筑物，由于没有趁手的工具，我只能在废墟上做一些简单的探索。
“即便都是废墟，但这个街区建筑用料更加考究，我在不少的墙体上都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纹饰。
“巧合的是，我认识它，或者说它们中的一部分。
“最底下的是精灵族独有的铭文，只有在重大的仪式上才会使用，我隐隐记得一些，似乎与赞美月光有关；
“除此之外，有人类的数种官方文字、地精的方程、巨魔的涂鸦、深渊恐魔的手印……
“这些种族大部分都是死敌，为什么他们的文化会交融在一起？
“我甚至发现一片充斥着硫磺味的祭坛，如果没猜错的话，火焰似乎来自于龙族。
“要么是几百年的休眠让我认知混乱，要么就是这些物种都发疯了！
“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街区东南方向，有一座倒塌的神庙，里面似乎供奉着某些雕塑，但我暂时不敢确定。
“直觉告诉我，离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还是远点为妙。”
……
人影放下笔，轻按眉心，脑海里一遍遍地闪过这些天来的遭遇。
思索无果，手中的笔记本却不自觉地翻到了更早之前：
“第30日，晴，未知城市废墟。”
“我发现了一个半掩埋的地下室，这里似乎曾经是地精的领地。
“谢天谢地，和其他地方比起来，地下室保存的还算完好，或许这和地精们特别重视建筑地基有关。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里有着大量的藏书，或许里面记载过去几百年中发生的事情，好让我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坏消息是，书上使用的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文字，杂乱无章，随意涂抹，字里行间隐隐透露出疯狂的气息。这与地精一向严谨的做事风格完全不符！
“某些书中自带插图，但那些诡异的图片仿佛能摄取灵魂，只是看上两眼，我的精神意志就感觉有些混乱。我实在无法在这些书本里找到答案。
“明天再出去探索一下，确保没有遗漏的地方，或许我也该准备离开这里了。”
……
“第25日，晴，未知城市废墟。”
“按照计划，我今天应该去探索市政厅和花园广场。
“或许这么称呼有些不妥，那片曾经的花园早已沦为废土，一丝杂草都不得存活。
“部分乔木依旧立在原地，但内里早已风化成空，仅留有一丝硬皮，与我在旷野里发现的那些死去的植物一样。
“公园里有个天然的水体，我大着胆子潜了下去，但事情并没有出乎意料，整个湖泊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
“市政厅更是不堪，整栋大楼坍塌的不成样子，仅有巨大的门匾还残留着数百年前的荣光。
“我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不少文件，但都年代久远，似乎我休眠之后没多久，人们便废弃了这个地方，不再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