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疑云

“原来兄台乃是游方的道长。”那相士将谢尘引入房内，“不知对此处之事可有高见？”
谢尘看着相士只字不提两人此前客栈偶遇，反而开口询问陈家之事，心中警惕更甚。
那相士看谢尘沉默不语，又开口问道：“依我看，山势秀丽端庄，水流曲折缓秀，山环水抱。拱护有情，藏风得水，不论日观气察，尽得峦头，却不似有鬼事该有的风水。”
“莫非阁下的意思是，这陈家没有鬼？”谢尘终于开口。
“鬼当然是有鬼的，可是，这鬼究竟是鬼还是人，可就不好说了。”那相士若有所指。
谢尘大吃一惊，他原先只道这相士乃是江湖骗子，却不想他竟然也看出了陈家的问题。
“在下原本只想看看这陈家是否真有危难，可不曾想，此事其中蹊跷太多，故而滞留庄中想要一探究竟，不知阁下与追命捕头是否也是为此事而来？”
那相士提及追命名号的刹那，变感觉房内气氛突变。
“昨晚你也在？”谢尘问道。
“在下远远跟着那黑影，因此偶然目睹了阁下与追命捕头的行动。”那相士说道，“不过，我却是没有想到兄台也会混入陈家。”
“我没有听到你。”
“在下有意隐瞒，有心算无心之下又远远吊着，阁下自然无法发现。”那相士答道。
“能让我和追命都全无察觉，你必不可能是什么无名之辈。”谢尘警惕地盯着对方，“阁下究竟是谁？”
那相士笑了起来：“在下从未想过隐瞒，名号都明明白白的写在幡上，可为何阁下却如那凡夫俗子一般视而不见？”
谢尘顺着相士的手指看向靠在墙角的布幡。
“你……当真是李布衣？”
“如假包换。”李布衣笑道。
“……”
他没有认真读过太多温瑞安的小说，即便是四大名捕的小说，也就只是粗略地看了些，而李布衣的小说更是未曾细读，再加上自从下山以来，在路上见过挂着布衣神相招牌江湖术士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哪能想到现在居然遇到了真人？
“不过……”他深深地看了眼李布衣，虽然他未曾细读小说，可是也对他略有了解，这家伙可是著名的的瘟神式主角，走到哪哪出事，“阁下确定这陈家风水没什么问题？”
见谢尘这么一问，李布衣反而皱起了眉头：“此地风水却无问题，这陈家绝无灭门之危，只不过，却也于无危之中隐藏血光，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变为死局。”
“你这话岂不是等于没说？”谢尘一时无语，“你们相士都这样说些废话吗？”
“即便是我，也非神仙。”李布衣丝毫不在意谢尘嘲弄，“正所谓相由心生，无尘道兄若是不信，大可不放在心上。”
“罢了。”谢尘摆手，不再讨论那些，“我和追命捕头相约帮他调查陈家，你昨日前来，可曾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妥？”
“你观那陈老爷，如何？”李布衣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道。
“甚是奇怪，此人行事完全不符常理。”谢尘答道。
“不错。”李布衣颔首，“看来道兄与我所见相同，这陈老爷对鬼事毫不焦虑，却又留下吾等江湖术士，恐怕只为掩人耳目。”
“李兄可有发现？这陈老爷到底在藏些什么？”谢尘追问道。
却见李布衣摇头：“此事暂时不知，不过，昨天入夜后，我疑心陈家，偷偷上了房顶，却见了些不同寻常之事。”
“哦？”谢尘立刻有了兴趣。
“昨晚那刺客，是从陈家出去的。”
“你说什么？”谢尘大吃一惊，虽然想到陈家有问题，可却没想到竟然会如此。
“而且那陈老爷，也有一身不差的武功。”李布衣继续说道，“昨晚，我透透爬起来后，便看到那刺客与陈老爷在偏房密谋，我怕打草惊蛇没有靠近。”
“这陈老爷，为什么要杀那书生？”谢尘疑惑不解，“莫非那书生与这陈家鬼事有关联？”
突然间，他反应过来：“如果那杀手是陈老爷派出去的，那么，毒杀狱卒的人，也是陈老爷了？”
“这我就不知了。”李布衣思索着答道，“不过，从昨夜到现在，我却没有看到那陈老爷再派出什么人，不过，这庄子这么大，我也不可能监视所有人。”
“如此说来，这陈老爷莫非是自导自演了这闹鬼之事？”谢尘试着推测道，“若是如此，或许也可以说得通，因为是自己所为，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来捉鬼，但是却需要留下人来俨然耳目。”
“可是，这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李布衣说道，“这陈家本就是他的，若是要做什么，何必借用闹归一事？”
说到这里，李布衣又补充道：“说到此事，这陈家如今夜晚巡夜的人手远远超过了常态，而且，那陈老爷其实也并非不急，我偶尔间看到他数次叮嘱庄丁夜间不可懈怠。
“若是单纯地说只是演戏或许也说得通，可是，我并不完全认为他在让庄丁警惕时那种情绪全是作伪。”
“莫非这陈老爷已经知道了闹鬼的真相？”谢尘推测，“因为已经知道了不是鬼，所以也就知道吾等江湖术士不重要，因此不重视，但是对于庄丁夜间巡逻却反而重视起来。”
“可是，这样一来，却无法解释为何要去刺杀那周秀才，也无法解释陈老爷为何要用继续维持闹鬼的传闻，若是被什么仇家之类的人盯上，何不直接报官？”谢尘只觉怎么样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即使是江湖经验无比老到的李布衣也是雾里看花一头雾水，“这陈老爷究竟在隐瞒什么？”
“你我在此苦思恐怕也理不出什么头绪。”谢尘摇头，“既然如此，不若我二人今晚去试探他一番？”
“哦？”李布衣露出感兴趣的样子，“道兄可有什么妙法？”
“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