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死了啊

“怕了吗？”顾笃的声音传入了男孩的耳朵。
“叔叔你在说什么啊？小超什么都不怕！”唐超马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回答道。
“哦？妖怪也不怕吗？”顾笃再次问道。
唐超抓着顾笃的手稍微紧了一下，“妖怪是什么？”
“知道神仙，却不知道妖怪吗？”顾笃另一只手扣了扣胡渣，“这BUG不小吧？”
唐超不再说话了，而是转头看向了向着他们走来的女人，杨姐走了过来看了眼脸色有些发白的男孩问道：“怎么了小超，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的妈妈，可能有点中暑了。”唐超说道。
“怎么会中暑？是不是我让你喝正气水你没喝的缘故？回去喝一瓶正气水。”杨姐故意有些责怪地说道。
“好的妈妈。”唐超想要挣开顾笃的手，却只发现对方的手像钳子一般牢牢的钳住他，让他不能寸动分毫。
杨姐有些奇怪，今天这孩子怎么这么听话，之前让他喝这东西明明百般不愿意的，想了想也就归结到孩子可能真的有些不舒服了。
于是她加快脚步向着小区而去，嘴里还念叨着：“这孩子就是这样，现在难受了才听话多了，不然不知道有多淘呢，男孩子果然和女孩子不一样……”
顾笃时不时地回上一两句，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一扇房门前。
杨姐拿出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玄关很大，杨姐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顾笃也没有拒绝直接换上，然后走进了客厅。
“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杨姐领着顾笃在沙发上坐下。
“那就谢谢嫂子了。”顾笃没有拒绝，坐在了沙发上，唐超就在他身边。
没过一会儿杨姐拿了两杯水出来，一次性纸杯放在了顾笃面前，另一个杯子则是放在了唐超面前，旁边还放着一个棕色的小瓶子，上面写着藿香正气水几个大字。
“那我去找下文件，老顾你帮我看着孩子喝药呗，这孩子没人看着肯定得耍滑头。”杨姐笑着说道。
既然眼前的年轻人喜欢小孩子，那借着小孩子来拉进关系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在表达信任的同时还可以拉近关系，一举两得。
顾笃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着急，嫂子您慢慢找就行。”
杨姐一笑，心想果然是喜欢小孩子，紧接着她直接转身进入了卧室，开始龟速翻找起来。
客厅中，顾笃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上午的外卖属实有点辣，他还真有些渴了。
而唐超，则是拿起了桌上的正气水，插入吸管喝了起来，甚至没有露出半点表情——是个狠角色。
“为什么要来破坏我的生活？”唐超放下空瓶子，转头看向顾笃。
他的语气并不像是个孩子，反倒更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你扪心自问，这里的生活真的属于你吗？”顾笃没有回头，只拿着纸杯子慢悠悠地喝着水。
“现在就是属于我的，你明白吗？”唐超站起身，“拿了东西就走吧，我已经这样活过六世了，没有人会怎么样，这不违反规定。”
“六世？”顾笃的眉头终于皱了一下，“都是这样的？”
“从小，到大，到死，”唐超的眼神中说不出的沧桑，“成长，成家，老去，死亡，我所经历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顾笃也站了起来，“六世，六个人，被你夺走了人生，这是第七个吗？老东西！”
“他们全都是意外死亡的，我只不过是——，帮他们完成了人生而已。”唐超难得露出了微笑。
“你知不知道，一年前，全东海的公共区域监控覆盖率，已经是95%了。”顾笃忽然说出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唐超的眉头紧皱，“这样啊……”
“味道怎么样？”顾笃再次问出一个没有首尾的问题。
“叔叔你在说什么啊？小超听不懂哦！”唐超再次坐回沙发并拿起水杯，“正气水好难喝，这东西真的能治中暑吗？”
“我在问你！”顾笃一把抓起唐超的衣领，“啪”地一声，玻璃杯摔在地上，“人类的味道——怎么样！？”
“发生什么事了！？”这个时候，杨姐拿着一叠文件从卧室走了出来，眼前的一幕让她双眼发愣，印满黑字的白色A4纸哗哗落地铺满她的脚边。
此时此刻落地窗前，顾笃一只手端着纸杯，一只手抓着唐超的衣领，将唐超举在半空中，顾笃身高一米八七，而他手中的唐超不过只有一米出头而已。
这一幕就像是屹立在名为自由的小岛上的厄琉忒里亚一般，只是手中的书成了纸杯，火炬则成了男孩。
“你在干什么，放开他！”一声尖叫从女人的嘴里发出，她疯了似得冲向顾笃，而顾笃根本没有回头，而是松开了纸杯一指点在了女人的额头。
只见女人忽然就双眼无神然后闭上眼恹恹地倒了下去。
“呵呵哈哈哈哈！”男孩的口中突然发出令人汗毛直立的大笑，“你不也坏了规矩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不过是他们养的一条狗而已！明明混吃等死就完了，为什么要这么忠诚，真当自己是狗吗！”
“你是说了‘也’吧？”顾笃平静地开口，“这么说，你承认了？”
“承认？需要吗？你们不是有监控吗？去告我啊！”男孩愤怒的开口，“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顾笃反问。
“这个名为唐超的男孩，本来可以有美好的未来，完美的人生，上等的社会地位以及为他而骄傲的家人，都是因为你，这些都会化作泡影！”男孩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放了我，删掉监控，我可以帮你解释，你我都坏了规矩，咱们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你知道吗？”顾笃缓缓将男孩放在了沙发上，“你说的那个名为唐超的男孩——他已经死了啊。”
下一刻，顾笃的手捏在了男孩的颈间，冷漠的表情让整个客厅都陷入了冰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