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能委屈了孩子

“你怕鬼吗？”身边忽然响起这么一句话，将陷入回忆中的顾笃拉回现实。
他转头看去，入眼的是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黑色的长裙，静静地站在一座墓碑前，顾笃这才注意到，旁边这个本来空着的墓碑，已经被刻上了字嵌上了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笑容很温柔，让顾笃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曾经母亲也对自己露出过如此温柔的笑。
顾笃再次看向女孩，女孩大概十一二岁的样子，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依旧可以看出她与照片上的女人有着不少相似的地方——这种情况确实没人能笑的出来。
“这世上要是真有鬼就好了，”顾笃回道，“明明有万般不合理。”
“如果有鬼的话，鬼和怪，谁更可怕？”女孩再次发问。
顾笃眯起双眼，“如果真的有鬼的话，我真想见见，哪怕只是一面也好。”
女孩皱起眉，她转过头看向顾笃，“为什么？”
顾笃没有说话，反而从兜里拿出一块糖递给了对方，“因为所有的鬼，都是我们想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啊。”
女孩楞住了，木木的伸出手接过糖，视野中顾笃的背影渐行渐远。
“那如果……我想见到的人，并不想见到我呢？”女孩轻声呢喃着将手中的糖紧紧的攥住。
……
时间是晚上八点半，顾笃准时回到房子，早就到了的外卖已经有些凉了，好在是夏天，凉凉的口感还不错。
吃过了晚饭后，顾笃锻炼了一会儿身体，随即洗漱，上床，闭上了双眼。
“呕~”少年捂住嘴但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哥哥，哥哥……”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再也无法被听见。
少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将他隔离开来，灼烧感从小腹而起直冲额头，彩色的瑞士糖从他口袋中滑落，慢慢被地上浓稠的鲜血浸染。
小小的居民房中，顿时火光冲天。
顾笃深吸一口气呼出，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愈合的伤口不能称之为伤口。
所以他几乎每一天都会回想一遍，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忘记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才不会放下自己的仇恨与杀意，才会觉得自己……仍然是个人类。
官方报道:2011年6月6日，东海市西郊区一处居民房意外发生火灾，造成三人死亡，一人受伤。
……
急促的门铃声让本就睡得不深的顾笃睁开了双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午九点整，明明还能再睡半个小时，顾笃有些不高兴的下了床。
门口，正有两男一女三个人站在那里，没过多久，穿着背心大裤衩子的顾笃打开了门，“游韵？大早上的，找我干嘛？”
站在首位的游韵一边从手提袋中拿出一张文件展示给顾笃一边说道：“甲级专员顾笃，根据国家超自然联盟最高法庭的判决书，我们将监督你立刻开始执行判决内容。”
说着游韵收起文件从怀里拿出一张证件：“我是国家超自然联盟第七局乙级专员游韵，他们分别是丁级专员文强、丁级专员张朝。”
在她身后的文强以及张朝十分配合地拿出自己的证件一同向顾笃展示。
“呼~终于录完了，你们两个，进去拿东西吧。”游韵在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以后才摆了摆手让两名丁级专员走了进去。
顾笃也没有阻拦，他的房子里本来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东西，只是看着游韵问道：“不是说三天之内吗？这么快？”
“这难道不是三天之内吗？”游韵笑眯眯地反问道。
“三个专员，这么大排场，”顾笃看着两个正在一点一点搜查他整个房子的专员说道，“上面这是不放心我啊。”
“什么不放心，这是重视你，我告诉你，我已经好久没有做过抄家的活儿了，想想还挺怀念的。”游韵伸出一只手，“拿出来吧。”
顾笃掏了掏裤兜，从兜里摸出一块糖放在游韵手上，“当心长胖。”
“谁管你要糖了，HJ07特制发射器！麻利点！”游韵嘴上这么说还是拆开了糖纸将糖放在了嘴里并咂巴了起来。
顾笃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后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放在了游韵手上。
“这才乖嘛~”游韵笑嘻嘻地拿出一个透明塑料袋，将手枪装了进去，“你最好趁现在洗漱一下换身衣服，一会儿还要去局里。”
说着游韵毫不顾忌地走进了顾笃的房子，坐在了沙发上。
顾笃拿起判决书仔细读了起来，“不收房子吗？没让我睡大街，刘先进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老刘说不能委屈了孩子，每个月还有生活费打给孩子，”游韵环顾四周，“话说你这里也太简陋了吧？”
“真恶心，我都二十五了......”顾笃这么说着嘴角还是微微扬起了一点。
“哇——，笑的这么恶心，你不会以为孩子是在说你吧？”游韵满脸嫌弃地说道。
顾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忽然想起判决书上写着“需要照顾妖族未成年......”
“我特么——，真得照顾啊？不是开玩笑？”顾笃皱着眉头发问。
“讲道理，我也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奇葩的判决书，实在是长见识！”游韵故意很严肃地说出滑稽的台词。
顾笃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浴室，当他出来的时候，房间内所有和联盟有关的东西都被收集了起来装进了透明的塑料袋——搞得跟遗物似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过来录像。”游韵冲着顾笃摆了摆手。
顾笃摇了摇头走了过去，虽然游韵比她矮一级，不过他一直不擅长对付这女人，该怎么形容呢？她太活泼了，完全不像是二十七岁的老女人，更像是七岁的小女孩——虽然事实是无论她怎么装嫩实际年龄都是二十七岁就是了。
还有，这样的想法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不然鬼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一想起曾今和对方一起干过的事儿，顾笃就打了个冷战，想起了一个比眼前的女人还要难对付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