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朝以来第一位女侯爷】

绮墨将信纸仔细收好，压低了声音：“二姑娘，那我要做什么？”
卫姝冲她眨眨眼睛：“你就跟在我身后看戏。”
数日之后，京城的戏折子全部翻新，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朝廷命官以妾为妻，联手谋害嫡女性命的戏码。
说书人将这故事说的惊心动魄，有心人一想，前阵子靖远侯府嫡女贺兰璇险些被南周刺客刺杀和姐妹代嫁传言的事情，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皇宫内，荣庆帝病歪歪地躺在床上。闭目听着太子姬永将御史弹劾贺兰文钧的奏折一一读来，姬永话落，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候荣庆帝发话。
这时，内监曹公公双臂托着一碗黑色汤药过来，姬永连忙上前接过托盘里的药碗，跪在床边服侍荣庆帝服药。
荣庆帝睁开眼睛，悠悠问道：“太子有何看法？”
姬永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吹凉，喂到荣庆帝嘴边：“按照法律以妾为妻、以婢为妻者，判三年刑期。贺兰大人府中虽私自称妾为夫人，却并未扶正。儿臣以为，贺兰大人罪不致罢官判刑！”
荣庆帝眯眼看了他一会儿，呵呵笑道：“我儿就是太过心软，这贺兰文钧当年乃朕赐婚于靖远侯府贺兰宓为夫。贺兰宓去世这些年，靖远侯府又只有贺兰璇这条血脉。此事说来说去，不过侯门权利之争！”
荣庆帝叹道：“这贺兰璇倒也有几分机灵……”顿了顿，他才打定了主意：“既然如此，那就下旨让贺兰璇承袭靖远侯的爵位。至于贺兰文钧，就依照太子的意见，罚俸禄三年，闭门思过吧。”
姬永恭谦称是，荣庆帝似无意说道：“你母妃三年守孝的期限也到了，朕也是时候为你选个妃子！”
话刚落，姬永手一抖，手里的汤药险些洒了出去。
荣庆帝见状，慢悠悠道：“激动什么？”
姬永压下心里的烦乱，勉强笑道：“儿臣只是想起了母妃，一时难以自持情绪。”
太子姬永历来是个孝子，这番说话荣庆帝也相信。他点了点头，回忆道：“转眼三年已过，朕也老了。想当初，朕还是太子的时候第一眼在御花园中就看到了你母妃……”
太子低着头，聆听着荣庆帝的往事回忆。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一片，唯有一抹清浅似雪的身影能舒缓心里的急躁。
当圣旨下到靖远侯府，贺兰文钧和沈氏呆住了。
贺兰文钧没想到自己‘忍辱负重’地谋划这么久，被一道天降圣旨劈的一败涂地。
他满脸阴鸷地盯着卫姝：“你这个不孝女！”
卫姝捧着圣旨，眨眼：“父亲，女儿袭了侯爷的爵位，父亲难道不高兴么？父亲为什么要骂我是不孝女？”
见她装乖卖傻，贺兰文钧心中的怨愤、不满越发汹涌。
奈何宣旨的太监还站在一旁笑看着他，贺兰文钧生生压下心里的怒气，从管家手里接过装银子的荷包塞进太监手里，挤出一丝笑意：“有劳公公了。”
“为皇上办事，是咱们奴才的荣幸！”公公不动声色将荷包收进袖中，转头朝卫姝贺喜道：“恭喜侯爷，你可是咱北梁开朝以来第一位女侯爷呀。”
卫姝掏出一颗夜明珠递给公公，笑的很开心：“那也是皇上开恩，卫姝才能获得这份殊荣。”
说着，她偏头又对贺兰文钧道：“如今女儿承袭了爵位，父亲就再也不用担心御史们弹劾您家风不严的事情。靖远侯府一直是父亲和母亲的家，你们就大大方方的住下，不碍事儿！”
贺兰文钧一口老血哽在心头指着卫姝连说了几个“好”字。一甩衣袖，火冒三丈地离开。
沈氏见他如此，眼中闪过一丝厌弃和狠厉。
待贺兰文钧的背影消失在院子中，她才抬起头来，饶是心中的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明媚如花的人儿撕成碎片。
她脸上依旧带着温和慈善的笑，她上前几步握起卫姝的手一脸欣慰：“璇儿好样的，母亲没白疼你。”
对于沈氏的隐忍功夫，卫姝也不得不佩服。
明明所有事情都撕破了脸，放在太阳底下暴晒一场，连尸体都腐烂发臭了。可沈氏偏能言词带笑，那一张‘望女成凤’的慈爱脸简直快闪瞎卫姝的双眼。
卫姝含笑：“亏得母亲这些年的照顾，才有卫姝这一日。”
一语双关的话堵的沈氏哑口无言，不过片刻，她便应对自如。只见她美眸一红，连忙拿手帕按住眼角望着卫姝，道：“大小姐快别这样说，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可当初能进府为妾也是托了大小姐的福，如今虽然流言四起，可在府中大小姐也是知道的，那夫人之称最开始，最开始也是……”
沈氏红着眼，极委屈地扫了一眼卫姝。然后叹了一口气，伸手抚着卫姝的发鬓，自豪关切：“如今你承袭了爵位，做事自当明理谨慎，你好好的，母亲便放心了。你也好好敲打一下下人，让他们别再称我为夫人了……”
望着沈氏娇美如花的面庞，卫姝弯唇笑了一下：“是璇儿的错，璇儿原想着母亲对我这般好，在府里称一声夫人并不为过。却没想当初年幼的想法，如今却害的父亲被皇上禁足。”
心里暗骂这沈氏真能装，这一番话直接将贺兰文钧当着太监发火骂她不孝女的话给对上了。
她佯装懊悔，对沈氏嘟囔：“还是母亲想的通透，璇儿这才懂了父亲为何生气。母亲放心，我定会按照母亲的意思好好敲打下人。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我从来不信的。”
沈氏扯开一抹笑，袖中的双手早已握紧成拳头，指甲刺近肉中方能保持一点理智。
卫姝余光瞥见她全身颤抖，险些就要爆发出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至于龟缩在一旁装树的贺兰薇，卫姝如她所愿从头到尾都忽视她的存在。
“娘，莫急，总有一日她欠我们的都会还回来。”贺兰薇掰开沈氏的手指头，见她掌心已经血肉淋漓，美眸闪过一丝阴霾，宽慰道。
沈氏用手帕缓慢细致地擦拭手上的血迹，徐徐道：“如今我只盼着你能顺利平安地嫁入将军府，其他事情，你莫要担心。”
贺兰薇唇角勾出一丝妩媚的笑意：“将军夫人，女儿当定了。”顿了顿，她轻哼道：“那个杀手真没用，一个小丫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