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恶人？

夏悠悠瞪大眼瞧着，一时间竟都忘了躲开。只觉一道冷风扑面，她随即也屏住了呼吸！
‘咔’的一声。
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自鼻梁正前方传来，听得人双腿发软，耳根软骨都惊觉不适。
夏悠悠差点没回过神，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竟一点儿都不觉得疼！
察觉到不对劲，猛一睁眼。
只见胖子那肉球似的拳头就停在她面门一掌远处，此时正被一只手死死捏住手腕，拧成一道扭曲的弧度。而胖子本人，更是疼得眼睛鼻子歪成一片，嘴上直嘘嘘：“你敢动我！你也不打听.....哎呦！疼疼疼.....”
夏悠悠咽了咽口水，这才把看傻了的眼神从扭曲的手腕上移开，看向一旁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萧恒。
“萧.....萧都领，你竟没走？”夏悠悠顿时松了口气，看向萧恒那张脸也没有之前那般害怕了。更不怪他阻拦自己考督察院了！只觉得这张脸无比亲切，还格外的顺眼。
刚才那一瞬，发生的太快。萧恒下手，既快又狠，眼中的凌厉与淡漠让人不自觉后背发寒。
竟一时间震慑住了众人。
那胖子也是个硬骨头，都疼成那样了，还嘴上乌七八糟的说些个不入耳的话：“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夏家捡回来的一条..........哎呦！”
话断断续续的没说完，哀嚎声却是一阵接着一阵。许是声音太过凄惨，竟一个敢上前帮忙的都没有。
这些人说到底都跟夏家沾亲带故恶，来闹事也是带着目的，并非为了求死。那胖子终于扛不住，哭丧着张脸低声央求：“萧都领.....萧大人......先放放放....有话好好说。”
“跟她说。”萧恒偏过头，冷冷蹦出几个字。
“好好好.....我说我说，啊不是，说道理，说道理，不动手。四姑娘，再不放手，我这手....”
“手既然断了，就回去好好找个大夫瞧瞧。”夏悠悠接过话：“还有谁想闹事，想断手还是断腿，也都自己先选好。随时奉陪。”
萧恒倒也配合，闻声，便直接松手将人丢了出去。
事情来的突然，解决得亦很突然。
待到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退出去，他们几个也没再继续耽误，直奔老太太的牧云轩而去。
一路上小七都心有余悸：“真没想到柳姨娘看着为人那样柔弱，家里的亲戚一个个蛮横起来，都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四姑娘，刚才实在是吓死奴婢了。”
“怕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缠.......”夏悠悠张了张嘴，突然把话咽下，又觉得这话不对。萧恒虽总是冷着脸，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该算是个‘恶人’，反倒时时救她于危难之中，算是她的恩人了。
只不过这位恩人总是冷冰冰的，瞧着有些怕人罢了。
她吸了吸鼻子，转而道：“有萧恒在，不用怕的......”
“姑娘，其实您刚才跟他们动手时的样子，可真吓人。”小七转了转眼睛。
“是....是吗？”夏悠悠干笑几声：“越是这种得寸进尺欺软怕硬的，就越是要比他们硬上一百倍！他想打你鼻子，你就戳瞎他眼睛，再打掉他几颗牙，这样才能老实了！”
夏悠悠摇头晃脑，说的一副轻轻松松蛮不在乎的模样。完全没注意到，小七听得脸色都变了：“可是您一个姑娘家，怎么敢直接跟几个大男人动手？还有您说那些话时的模样，都不像您了，倒是有几分像萧大人。”
像萧恒？
她哪有那么严肃！
说话间就到了彩云轩。
夏老太太的状态比料想中好些，大约是安神药的劲已过去了不少，现下都能说起来清醒的说说话了。
见夏悠悠进来，连忙招呼人坐到床边：“听说，你在前头打人了？没伤着吧？”
淡淡几句，语气不重，却都带着该有的力度。叫人听了心里难免忐忑。
“没有，多亏了萧都领，护住了我。”夏悠悠低下头：“让祖母担心了，嗯....是孙女的不好，不该.....”
“不该什么？”
“不该.....孙女不该不顾仪态。”夏悠悠蹙眉，想起嬷嬷们平日教导自己的话：“不该不像话，一点个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床上的人突然噗嗤一笑，面色转而温和了不少：“要我说，你就该这样。”
老太太说着，自己往后靠了靠，坐着更舒服了些：“危难当头，要学会分辨情况局势，才不要去顾及那些个装模做样的虚名，该保全自己的时候就该尽力保全自己，该狠厉些的时候就该狠厉些，不用去想旁人。只需管好你自己的安危。”
她说着，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缓缓舒了口气：“这样，我才敢真的放心，让你去考那个什么督察院。”
武试在即，督察院的武试向来凶险，参与前都要签上一书生死状的。也曾有过考生死在考场上的，其中凶险，并非一两句话道得清楚。
夏悠悠惊讶于老太太今日的一番话，感慨之余，也有不少的感动。忙将对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祖母放心，我会好好对待这次考试，绝对不辜负您。”
就说她能参考这事。
夏翊本就答应的不情不愿，心想放小丫头一试，反正也过不了。谁知夏悠悠竟争了口气。这下可把她这位老爹急坏了！天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全靠夏老太太压得住。所以，夏悠悠无论如何也要继续争气，不能辜负了这份期望。
这边刚表完决心，谁料老太太竟摇了摇头：“你只管去考，去见见世面。若真遇到危险，祖母还希望你能保全自己。至于面子........”她顿了顿，露出属于老人家的温暖慈笑：“不论是你的面子，还是我的面子，都不重要。你要记住，活着才最重要！至于其他的，折了折了吧！”
这些话，很是出乎夏悠悠意料。
她竟一时间语塞了去。
心中除去感激，还有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敬佩。
不想一直说这些徒惹的人伤心，夏悠悠干脆将话题绕到了别处，问起柳姨娘的事来了。毕竟像夏府这样的人家，竟能容忍柳姨娘的亲戚不止一次的来胡闹，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怪事！
“好多年了。”夏老太太的神色有些怪怪的，似乎想了好久，终于才下定了决心：“你当年之所以能被顺利送去云州老家，也是借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