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送葬

夏悠悠跟着参加武试的几人进了山洞。
她的表情已是视死如归。
起初还算顺利，山洞里空气充足，火把的光随时都在轻颤，一如大家谨慎的呼吸声。借着光大概能看清，这是个天然岩洞，不足三米宽，有轻微人工修建的痕迹。没走多远就能看见新旧不一的烛台碗筷，越往里看到这些的频率越少。应该是常有人进来祭拜，只不过，很少走进深处。
夏悠悠心里直犯嘀咕，每走一步都需要莫大的勇气。而且自打进了这山洞，浑身上下就被一股莫名的寒意席卷，让人内心十分不安。再加上脚下时不时就能踩到不知名的凸起，走起来十分煎熬。
不过好在萧恒一直都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夏悠悠时不时瞟过去一眼，总能看到他的身影。心里多少能安稳了些。
“没事，咱们人多。”大有似乎看出了夏悠悠的紧张，小声道。
夏悠悠看了眼左右，刚进来时他们人确实不少。可越往里走，岩洞变得既多又复杂，人早三三两两得走散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偶尔出现的萧恒，也仅只剩下他们三个。
“你们听~”大有突然脸色一变，压低了嗓子。
他说罢，整个面色都冷了下来，空气里能清楚听到‘怦怦’的心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众人许是都听到了动静，能感到面前有阵阵冰冷的阴风吹来，落在人脑门子上，不自觉都跟着一激灵。
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几乎让夏悠悠忘记了呼吸：“听，墙...墙里有东西。”
能很明显的听到，有一阵锐利的坚硬划在墙壁上，一下一下，犹如夜半惊醒，听得野猫在耳畔挠门！
这声音离得太近，又是在这种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山洞里，好像随时会有东西破墙而出，趁着无尽的黑暗把人给吞噬掉。听得人头皮发麻！
夏悠悠只觉得双腿在不受控制的发软，恨不得直接瘫在地上。
没想到刚进来没多久就遇到这种情况，几个人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听着忽大忽小的敲击声，察觉到有点不对：这声音，怎么还带某种规律？难道石头墙体的后面有活物！
“大.....大有哥，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声音是冲着咱们这个方向来的？”田子的声音哆哆嗦嗦，仿佛之前强装镇定的忍耐已经到了头，再也受不了。
“给我闭嘴！”
大有的脸色瞬间比哭还难看。
“你们看那是什么！”
夏悠悠抬了抬下巴，指向二人身后一块岩壁。
从刚才起她就注意到：越往里走，除了沿途祭祀用的东西在慢慢变少，岩壁上却出现了不少东西，像刻上去的。他们走到这面最大的壁刻下，墙内敲击声才陡然变得无比清晰。
大有二人，明显是被这大面积的壁刻震撼住了，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田子举着火把又往岩壁的位置移动了几步，嘴巴时刻都处于一种震惊状：“大有哥....这....这究竟都是些什么？这里怎么会有画呢？这么多小人，还有这么多字，这究竟都是些什么？”
大有也是看傻了，仰起头，凝眉盯着墙壁看了许久才发出声音：“车架、人马、棺木，有人被送进了山洞的最深处，这上面记录的，应该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送葬仪式。”
“送葬？”田子也学着他的模样仰头去看，此刻，强烈的好奇心早已盖过内心的恐惧：“山洞深处难道是一块墓地？难不成这里面还有棺材？咱们这次要找的不会就是什么人的棺材吧？”
他说罢，不仅没感到害怕，甚至踮起了脚，想离更高处的壁刻更近些。
不仅是他，连夏悠悠也盯着那些画看得有些走神，就像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除了好奇，还有震撼！特别是，当她大概看懂了壁刻的内容之后.....那股发自内心的震撼感，是怎么都压抑不下来的。
她轻咳一声，迫使自己镇定：“按照你们刚才所说，如果这里记录的是一次送葬，那你们发现没有，进去的人都好好的，而出来的，都用布遮住了脸。....而且你们仔细瞧瞧，这些人和之前相比，变得骨瘦如柴，没有眉毛。难道进来一趟这短短时间里，人就会变成这般模样吗？”
“而且.....”夏悠悠顿了顿：“这些人出来时都没有影子。”
这幅壁刻十分细致，就连人物的影子都能表达的一清二楚。可偏偏在后半段，所有人都没了影子，这绝不是偶然。
夏悠悠刚说完，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只觉这种酷刑真叫人不寒而栗！
“只有鬼才没有影子，所以这些人全都死在了里面。”田子琢磨了半天，不可思议道。他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毛小子，在这么震撼人心的东西面前，竟还有此等好奇心：“那这个呢，这个又是什么？”
他说着，用脚轻碰了岩壁下的一块凸起。
那是一个圆形，类似棒槌大小的石块，与周围颜色不同，通体泛黑。石块的一端，连着一个手指粗细的长凹槽，凹槽顺着壁刻一路朝上，分散隐藏在壁刻各处。如果用不同的颜色将这些凹槽填满，就如同一颗由地底生长蔓延开的大树！把所有的壁刻都包含在内，像在给那些人物车马，供奉汁液营养。
夏悠悠看得入神，待她在心里大概描绘出大树形状时，只觉得后背冒汗！
火把的隐射下，凹槽内泛着暗红色的光，像什么陈年染料，太久了都结成了固体。
她捡起片碎石轻轻刮下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腥咸直冲大脑！使得她连忙把东西丢远，同时，心中对这棵大树形状的凹槽网有了新的认识。
这哪儿是什么网状图，这分明就是引血槽！
这些壁刻、引血凹槽，包括岩壁后的敲击声，尽数出现在这，绝不是巧合！一定存在某些联系。
田子见夏悠悠跟大有俩半天都不说话，便自作主张道：“甭管是什么，给它一棍子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着，不等人反应，抡起火把棍就朝黑色石块上砸去。
夏悠悠心里大叫不好！
她下意识就抬头去看发出敲击声的那面墙，果不其然，声音停了。
四下一片安静，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突然起来的安静，反倒叫人内心更加不安。
夏悠悠重新仰起头，想再看看那些壁刻有什么变化。就只见田子双腿抖得如筛糠，双眼发直盯着正前方：“人....人动了，这上面的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