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劫

端木阳……
白衣羽扇，贵气仍在，却是比先前超逸了不少。
携前世之夙愿，完未尽之轮回。
千年转生，带着几千世的记忆，时间可以送来冰灵透彻。大彻大悟的代价是大悲大痛。艰辛变故之于我，远远要少得多。
几千年足够让他放下，但我却仍是耿耿于怀。
“神比人更可悲。他们总觉得自己很伟大，总想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世界，还总幻想着世人应该对他们的‘付出’感恩戴德。”
“我们来到青冥大陆只是为了还你的情。袂儿，一世为神，永世为神。这是古神的诅咒。除非像我一样，找到自己可以倾尽所有去爱的人，愿为她一念成魔，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自从有了魅姬，我的人生就不再只是没有生气的日夜，我也有了实实在在的温度。”
此时的端木阳一袭紫衣，魅姬依偎在一起。寡素清寒的神邸也总算来了两个异数。
我并不在意。古神的可悲，其实更在于无人理解。微笑着接受非议，那岂不是更加残忍？林七月、赫天磊、甚至王道士，哪个不是一念成魔，血流成河。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口。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世上诸多女子终生寻觅的，至少我曾经得到。
赫天磊死后，仙盟内讧不断，辖区变得出奇地风平浪静。闲时三人对坐，各怀各的心事。对于所谓情债，我、端木阳还有魅姬。所有的人似乎都坦然接受了。
别了这些许时日，六界已经过去了八千多年。人间王朝更迭，分分合合。仙界之人亦不再追求什么逆天修行，宽袍仗剑潇洒九州。冥府中孟婆与一个小判官喜结连理，蕴欢这个名字彻底成为过去。而争斗不止的神魔两界更是少有的平静。
可我总觉得平静的背后是山雨欲来。
三个人的世界总有一个人要受到冷落。我便与冥子殇商量着要把离魂兽弄来，这次他居然同意了。
学道、工作、再帮助离魂兽修修人身，我本就是个冷情人，因此也不觉得孤寂。
得了神身之后，自然修为大增，算算飞升上神的天劫也就在这几日了。没有什么能难倒我的，除了灭灵剑的封印。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参透其中阵法的奥秘。
剑修威力极大，修行过程也是极苛刻的，共分为九阶，若要达五阶以上，需做到人剑合一。剑灵封印未除，人剑合一又从何说起呢？剑招再练得炉火纯青，只怕也难度天劫。
爷爷当年应劫……不，他没死，他是在骗我。都是因为我天帝之女的身份。
“如若我应劫而灰飞烟灭，是否会有人为我掉一滴眼泪。”今日十五，又是一次反噬。我坐在黄泉的彼岸花丛中，望着漫天黄埃。若说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袂儿，有个叫高俊杰的人找你。”端木阳匆匆而来，“他似乎有什么要紧的急事。”
“我知道了。”
急事，还真是不同寻常。作为神仙，他有什么样的急事，我一猜就着。
“表姐……我……我想了许久……我喜欢你……”
“你这是怎么了？”神色古怪，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骗我，也知道他为什么说谎，但还是选择了相信。毕竟昆仑神宫中也曾同生共死，当时他一眼认出了我。
“还叫我表姐吗？”
“敏儿……”
表姐？敏儿？我不愿再想，只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我是自私的，他也是自私的，这样一来便没什么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