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岁月静好 江湖路远

风巽青伤的很重，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那一剑穿心而过，他能活过来，真的是天大的奇迹了。云听鸮知道，他心里恼恨自己，因此，也十分有眼色的不去他面前点眼，日常把小狗妖拿做奴才，熬药递水的伺候病人。
看着那么个小豆丁，天天做饭打杂的，云听鸮心里都有点儿过意不去，小狗妖却乐在其中，似乎对照顾他的小青哥哥，很是觉得荣幸。
云听鸮不解，看着正在熬药的小狗妖，点起一支烟，问道：“小狗子，你是妖，他是道士，你们本该是天生的对头，你怎么反倒这么喜欢小屁孩儿，不怕他的伤好了，收了你？”
小狗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风巽青，他调动自己全部的脑细胞，思考了片刻不得结果，只好道：“因为小青哥哥教我学做饭，教我学做家务，还收留我住在他家。”
这不就是免费收了个…干活的奴才吗？云听鸮无语，片刻后，揉揉小狗的脑袋，“你还真是个……小狗。”
小狗听奶奶“夸”自己，话也多了，问道：“奶奶你为啥从来都不笑啊？我问小青哥哥，他说你这叫做装。”
云听鸮脸一沉，佯怒道：“听他胡说，奶奶是什么妖？”
小狗子卡巴卡巴眼睛：“猫头鹰妖，鸮一族。”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不怕猫头鹰叫，就怕猫头鹰笑，我一笑，必有灾祸。我们一笑，那就是要出坏事了，懂？”
小狗妖这才恍然大悟的“哦……我想起来了，好像以前扇宁哥哥也说过的，还说这天下的勾魂使，都是你们一族的，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见过有喜鹊去勾魂的？我们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
两人闲话着，不多时药已经熬好了，小狗子蒙上一层纱布，将药汁滤进碗里，犹豫了下，先从兜里掏出两个核桃来，献宝似的递给云听鸮：“奶奶，这是小青哥哥给我的核桃，你也吃。”
云听鸮推开他的手，打个呵欠，手指敲了一下小狗脑袋：“无事献殷勤。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小狗妖嘿嘿一笑，看了风巽青房门一眼，小声道：“奶奶，我知道你内疚插了小青哥哥那一剑，可是，那也不能总不见面啊，我给你们说和下，你端着药去喂他，哄哄他，说几句好听的话就好了，大家都是小孩子，我带了许多好吃的呢，你挨个哄……”
不等他说完，云听鸮咳嗽着，把手中的烟掐灭，努力忍笑道：“小狗，你不要逗我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内疚了？别啰嗦了，赶快去吧。”
两人正拉扯呢，冷不防一声气愤的声音响起，“小狗！我不用吃药了，你倒了吧！”
屋内，风巽青也不知什么时候就醒了，听到两人谈话，生气的丢出这么一句来，小狗妖一看这架势，目前劝和无望了，只好叹着气，摇着头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胸开阔点儿，不行么？”
不得不说，这小狗妖哄人还是挺有一套的，屋内本来气呼呼不肯吃药的风巽青，被小狗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哄的不但吃了药，还听话的吃了两个酸梅糖，乖乖躺着睡觉。
照顾完病人，小狗妖又开始做午饭，还不客气的指挥着云听鸮打下手，云听鸮看着那一堆丰盛的食材，好奇道：“小狗，你这是哪里弄来的？偷的？”
小狗妖白了她一眼，说：“君子不做偷盗之事，这都是小青哥哥给的钱买的，他可有钱了，那些虾是邻居的张婶婶给的，这个芥菜是李阿奶……”
他续续叨叨的说着，云听鸮越听越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和这村里的邻居们混得这么熟悉了？你还记得你是妖吗？你以后就打算这么学人类活着了？”
小狗妖熟练的给莴苣去皮摘叶，语重心长的反倒劝云听鸮：“邻居们都很好，小青哥哥让我说是他弟弟。不是我说你啊奶奶，你说人也好，妖也罢，不就图个过安稳日子吗？这么活着有什么不好的？你以前当勾魂使的时候，过的有这几天自在吗？”
这么活着有什么不好？望着小狗妖忙碌的身影，云听鸮沉默了。很久很久以前，曾经自己也想过，就那样陪着他，在梧桐林度过无尽岁月的。
“问你呢，奶奶……奶奶？”小狗子摇着她的手，唤醒发呆的云听鸮，不满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啊，奶奶，你和扇宁哥哥对阵的时候，说的那句凡人之身可以比肩神明，这个谁都能做到吗？”
云听鸮望了一眼风巽青的房间，心中暗笑，这句话必定是小屁孩儿让小狗妖问的了，他想报仇的心还真是热切。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欣赏风巽青那股劲头，很久以前，梧桐林也有这么一个人……再说，自己也看中了这小子的天赋。
于是，她想了想，耐心为小狗子讲解，故意放大了声音：“小狗，你知道人祖娲皇当初造人，为何只给人类百年寿命吗？”
小狗妖诚实的摇摇头。
云听鸮道：“那是因为，当初造人的时候，混合了无无境内慧溪泉水，那是神都不曾拥有的东西，使人类的身体和智慧隐藏着无限可能，倘若不限制寿命，他们将来必定会超越神明，凌驾万物，因此，才有了黄泉阴司，让他们最多百年，就要洗去一生所学所知，重新来过。”
一看云听鸮回答的时候，面对着小青哥哥的房间，小狗妖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识破了，不好意思的低着脑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无妨”云听鸮揉揉他的小脑袋，“午饭我不吃了。小狗子，好好照顾你的小青哥哥，奶奶有点事要去办。”
小狗一下就急了：“吃了饭再去啊。”
云听鸮背对着他，摇摇头，留下一路烟味，跨出了院门。
出来走了不久后，一个肉嘟嘟，一身红衣的小女孩，一下子窜进她的怀中：“云听鸮！我帮你偷听到个重要的消息哦。”
“什么消息？”云听鸮托了托她胖乎乎的小屁股：“赤珠，方才怎么不进去找我？”
小女孩闻言，羞涩的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因为里面有个和我一般大小的公子，他那么好看，我怕他嫌弃我。”
云听鸮嘴角一抽：“你该不会说的小狗妖吧？上次不是还想要娶了风巽青那个小家伙的吗？”
赤珠成熟的叹口气：“人妖殊途……算了，我还是和那个小狗妖更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