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牛痘

针稳稳的刺进病人的太阳穴，她收手，阖眸深呼吸。
再睁眼，眸子夹杂着怒气道：“我都说了天花这类病我治不好，别来烦我了！”
她语速带着怒气与不耐烦。
凤止兮摆手道：“不不不，宋神医，我们不是来找您治病的，我们是来找您商讨天花病情的！”
闻言，宋济这才正眼看了看他们道：“商讨？我没什么好商讨的，赶紧滚”
她言辞犀利，跟凤国女人没什么两样，凤止兮见她油盐不进，有些恼了，道：“你怎么听都不听就赶人走啊？你身为神医，难道就这么不想救治凤国百姓吗？你这样，还怎么对得起医圣？”
说来也奇怪，她写文，医圣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脾气这么暴躁的女儿。
凤止兮不知道的是，如果刚刚凤止兮没这么说还好，一旦拿医圣这个由头开刀，宋济就像是踩了尾巴的猫。
“呵，神医？这个名头我还不稀得要呢，什么医圣，那个老女人……嗤”
像是觉得恶心一般，她住了嘴，神情冷淡的看着凤止兮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告诉你，天花这病我没办法治，你要真想治好这病去找凤国太女吧，她有办法解决这一难题”
刚颁布的律令就足以证明这个太女不是草包。
凤止兮笑了声，没说话，只冲洛川扬了扬下巴，洛川也很给力，适时开口道：“宋神医，这位就是您口中所说的太女殿下！”
听见洛川的话，宋济眼神扫视着凤止兮，传言凤国太女殿下，为人冷淡，举止有礼，才富五车，样貌更是一绝，可眼前的少女，长相虽然惊艳，可这气势却怎么也对不上。
宋济蹙了蹙眉，秀雅的脸上带着不确定问道：“你真是太女？”
“如假包换！”凤止兮拍了拍胸脯
得了准信，宋济一改之前的态度，擦了擦手，语速平缓道：“您刚刚所说的，等会再聊，”说完，她转头看向病人。
凤止兮看着她身旁扎满针的女人，点头说好。
然后拉着洛川坐站在宋济不远处，看着她施针。
宋济果然是神医，收了针后，那女人的气色就好了许多，她睁开眸子，眼含感激道：“多谢神医！我这多年的老毛病我从未想过它还会好！神医当真是妙手回春呐……”后面一长串的夸赞，凤止兮没听，就见宋济放好针，收起针包，眼角带笑回道：“大娘，你真是太客气了，你等会去前院抓药，然后每三天来一次施针，过不了几天这病就痊愈了”
“诶，好好！多谢神医！”中年女人笑呵呵的点点头。
凤止兮支着下巴看着宋济，她还是第一次见宋济笑成这样子呢，只不过是因为别人的一句夸赞。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宋济鼻梁很高，眼睛很大，睫毛又密又长，就像是一把蒲扇，扑闪扑闪的，嘴唇也红润润的，看着十分可爱。
这么好看的五官，怎么拼凑在一起就有点不够看呢？
也许是因为凤止兮的目光太过炽热，宋济偏头看过去，就见少女支着下巴，几缕黑发散落在她眉宇间，她戴着蓝色面巾，看不真切。
见宋济看过来，凤止兮冲她眨眨眼。
宋济收回视线，将手里的药单交给大娘，目送大娘离开后，她站起身，冲着那些排着队的人喊道：“诸位，今儿我身体不佳，就到这儿吧”
这么明显的借口，凤止兮原以为会有人闹事，却没想到，来看病的人听完宋济的话，纷纷表示，让宋济好好休息，别耽误了身体。
凤止兮：“……”感情白担心了。
她不知道的是，宋济给平民看诊从不收医药费，所以这些百姓才会这么好说话，她们生怕宋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免费给他们看病了。
百姓三三两两的散去，凤止兮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女殿下不是要来商讨么？随我来”宋济走到凤止兮面前，神情冷漠道。
凤止兮点点头，然后跟着宋济上了阁楼。
阁楼应当是她自己住的，屋内陈设简单，一看就不是长住那种。
宋济倒了两杯茶，推给了凤止兮跟洛川。
凤止兮与洛川对视一眼，一起坐在了宋济对面。
“宋神医，实不相瞒，今早上那几条律令确实我写的，但那些律令只能起到防护作用，要想根治还得从根源出发，天花爆发这么多天了，难道神医你真的没什么办法解决么？”
听见凤止兮这么问，宋济蹙眉，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了桌上道：“殿下这是在指责我么？宋某不才，担不起这句神医之名，在下只不过是一方游医，偶经东云，见此城风景秀丽才定居在此，若殿下非要治在下的罪，在下认罚！”
听她这么说，凤止兮当然不会治她的罪，她咳了咳，转移话题道：“那什么，天花传染率极高，我想，先封城几天，让百姓们先闭门不出，再好好想办法根治”
“殿下这想法倒是不错，就是闭门不出，百姓们吃什么？用什么？家境贫寒的百姓靠的就是城主府那一点点微薄米粮过日，若断了生路，他们如何自持？”
宋济眼眸微眯，带着不知名的光看向她，凤止兮尴尬的挠挠头。
这种问题，她好像真的没考虑过。
“太女殿下，天花不是儿戏，生命只有一条”
听着宋济状似忠告的话语，凤止兮点头，神情却有几分焉了吧唧的感觉：“我当然知道，我会想到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