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怪

借着阿贝低头忏悔的间隙，楚良伸出单掌，很快，掌心上便凝聚出一颗流光溢彩的符文。
有过前车之鉴，所以他有意控制触犯规则后的影响，只是凝聚出一颗稍小的雏形，就立即以极小的声音发动咒语，催动符文。
霎时间，包厢的内壁便覆盖上了一层金色的薄膜。
阿良的忏悔很虔诚。
或许是他明白了自己已无生路，又或许是被录像中的两个身影吓傻了。
但不管是何原因，他都是出奇的配合楚良。
在接下来长达半个小时的记录过程里，他逢问必答，并没有想要半点隐瞒的意思。
楚良对此感到欣慰，虽然他对阿良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但一个人还存在着恐惧，那就代表着他还有人性。
真正可怕的犯罪，远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抓到凶手后，发现凶手已经丧失了人性。
这样的结果，对于受害者而言，才是真正的残忍。
审问过程还在继续着。
楚良一一询问并记录了与阿良有过相关合作的机构。
他发现，上到龙京市都城，下到偏野小镇，竟都与这个表面上只是一个夜店太子爷的人有着相当密切的联系。
他们的手段五花门，多是以利诱的方法，诱导大学生或是主播签署公司的相关协议；
然后再以各种方式鼓动受害者前去整容，榨干他们的积蓄后，再提供放款高利贷的方式，彻彻底底地毁灭一个家庭！
直到案件的脉络完全清晰；
直到涉案人员的名单罗列成排；
直到受害者的人数远远超出楚良的预期；
直到楚良深知眼前阿贝的罪恶已经罄竹难书的这一刻！
楚良再也忍不住了，他提起阿贝的衣领，怒吼道：
“你他妈还是人吗？
“我记忆里的阿贝，虽然个子不高，肤色黝黑，但他是善良的，也正是如此，老天爷给了他一副极好的皮囊。
“可现在的你呢？借着这副臭皮囊，为非作歹，毁灭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杀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你他妈根本不是人，是畜生，连十几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阿贝面露苦笑，“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
“那个贱女人，为了一辆玛莎竟然能跟足以做她爹的老男人滚床单。
“那一幕你没见过，你永远不会明白，你也永远不能感同身受！”
楚良尽量压抑下自己内心的愤怒，抓着牛头人衣领的力道也逐渐在放松。
是啊，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的犯罪，他们虽不值得原谅，但也不至于在此刻落井下石，死刑对于他而言，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结果了。
“我之所以这么配合你，是因为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
两人沉默半响，阿贝抬头说道。
楚良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忽然，阿贝扑腾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央求道：
“可我只想在进监狱前，能有机会回趟家，不管父母是生是死，我都希望能亲眼看上一眼，跟他们好好道个别。
“可以吗？”
阿贝的双眼忽然布满了红血丝，抬头注视向楚良。
也是在这个时候，楚良的内心忽然一凛，他感觉到了周遭的空间在刚刚的一瞬间发生了一股轻微的震荡。
换言之，他刚刚释放出的此地不许说谎】的规则被人触发了。
阿贝说谎了…
他想要骗自己去凤翔小区…
“可以吗？”
阿贝眼含热泪，强忍着身上不知从何而来的压力，向楚良恳求道。
楚良难为情道：“凤翔小区已经被封锁了，现场很危险。”
“我不怕死，如果我的死，能够得到他们的原谅，那我愿意。”
阿贝还是那副虔诚忏悔的模样。
楚良幽幽道：
“我答应你的请求，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