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怜爱

培训班十一点半下课，易朝朝在医院待了几个小时就去接林集生了。
车开过去就看见林集生站在早上下车的位置等她。
车里开了空调，他上车后摘掉了手套和口罩。
培训班为了保护明星隐私，开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段，来往的人很少。
“怎么样？还习惯吗？”她发动了车子，问道。
“表演的时候老师会一对一教学，我不习惯和陌生人身体接触，今天表现不好。”他总结道，语气有些纠结，“可能是我一个人不适应，班级里我谁都不认识。”
“才第二天，不着急。”易朝朝安慰他，昨天她陪着林集生的时候老师还夸他认真来着，“明天我陪你去上课。”
林集生目的达成，轻轻嗯了一声。
老师今天确实批评他了，不过不是因为表现不好，是因为走神。
他不想易朝朝去看云樊，所以撒了个小小的谎。
后来的几天，他总是找各种理由让易朝朝陪他去上课。
他的借口不算完美，易朝朝早看出他的刻意了，只是她不清楚林集生内心的真实想法，以为他只是害怕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陌生人。
林集生在表演方面没有天赋，老师说他缺乏共情能力，他就像一具空壳，能演出某种情绪，但却无法让观众感同身受。
这话是老师对她说的，她听完后只觉得有些心疼。
临近春节，培训班放假了，云樊也痊愈出院了，大家都准备着过年。
易朝朝是本市人，父母在离她车程一个小时的老城区。
自从知道林集生的身世后她总是刻意避免去问这些敏感的问题，这天，父母打电话催她回家，她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林集生说明天就回去，然后又被唠叨了一番。
她挂了电话，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林集生主动开口：“你回去吧，石叔给我打电话了，我也明天回去。”
“你阿姨知道吗？”她记得林集生说过石太太不喜欢他。
林集生不想让她难做，所以他又撒谎了：“她其实对我还不错。”
“你不想回去的吧，去我家过春节好吗。”她笑着邀请他。
麻烦易朝朝他没觉得什么，但他不想麻烦易朝朝的家人，春节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一个外人没必要去掺和。
他转头盯着她看，目光炽热，那双深邃的眼里蕴含了太多的情绪，他突然想告诉她，他想跟着她回家。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他的头发。
小可怜，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易朝朝很多时候都能读懂他的脆弱，也能维护他可怜的自尊。
最终，两人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回了不同的地方。
林集生坐上了熟悉的电梯，按下楼层。
走出这个地方后，他从未怀念过。
他伸手敲门，开门的是石莱，石莱很喜欢他，每次见着他都很开心，她扒着林集生的腿，兴奋地喊他哥哥。
他弯下了腰，抱了抱她。
石魏和周菊在厨房忙活，听见声音石魏走了出来，笑着说：“集生回来了？让我好好看看，好像精壮了些，看来在外面没受苦，我就放心了。”
他点了点头：“石叔。”
“你在客厅陪莱莱玩，她很想你。”他没有抱怨林集生不回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才是最好的现状。
石魏虽然事先跟周菊说了林集生会回来，但她真见到了他她还是很不高兴，她觉得他没有自知之明，本来以为终于能过个舒畅的春节了，林集生没让她如意。
但她压抑着自己，没在饭桌上发脾气。
这个年过得跟以往的一样，林集生感受不到开心。
吃过午饭，他去厨房洗碗，周菊走了进来，她关上了门。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她的怒火终于爆发，“你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你就不能让我们过个好年吗？算我求你了！”
“你是孤儿，你死了父母，亲戚不管你，你很可怜，是，我承认，但这些关我们什么事呢？你凭什么要求我们养你照顾你，我们有什么义务呢请问？石魏烂好心，但你就不能懂事点吗，你自己看看，自从你到我们家后，谁快乐过？”
“你现在当了明星，赚了钱，我也不奢求你能回报我们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彻底离开我们家，算我求你了行吗？”
周菊的话有理有据，字字诛心，林集生面无表情，他以为自己已经听够了这些话，但他还是感觉到心脏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他洗干净了最后一个碗，湿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旁边的料理台上。
他始终背对着周菊，她看着那张银行卡：“我不要你的钱，我只希望你搬出我们家，从今往后都不再来往。”
她打开门出去了。
那张卡是他这段时间赚的钱，他来之前看了余额，有一百零五万。
他本来就打算彻底和他们断绝关系了。
来到石家后，他一直都在努力当个透明人，他从没主动开口要过什么，可周菊就是讨厌他。
周菊也对他好过吧，在他刚到石家那段时间。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除了妈妈，周菊也是他喜欢的母亲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