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行事谨慎，窃子成功

小梅根据大生的提示到五金商店一问，果然有家用小钢锯出售，她心里一阵激动，立即掏钱买了一把。她把小钢锯用塑料袋包裹好藏在手提包里，带回振兴旅社收好。
又过了一天就是周六，晚便是他们商定的窃子行动的时间。一早起来，小梅就有些紧张，心里像偷人东西一样“怦怦”地跳个不停。她匆匆洗漱了就到外面吃早饭，回到旅社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把零碎东西都收进一个大提包里，外面用绳子捆牢。加当初从家里带来的那两个提包，这样所有东西都包在三个大提包里，只留下装钢锯的手提包在外面。东西包扎好，想了想，又到商店买了两副手套和脚套，计划和大生每人一副，这样他们所到之处就不会留下指纹和脚印了。回到旅社，她半靠在床背仔细思考着夜晚行动的每一个环节和细节，大生应该怎么做，她应该怎么做，哪一个环节容易出现漏洞，怎样才能避免。她认为还是大生说得对，做这种事不能冲动，每一点疏漏都会造成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次行动大约一整夜都不能睡觉，她觉得此时应该再睡一会，这样夜里行动起来才有充沛的精力。她躺平身体，闭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思考问题，可是仍不能入睡，脑子里依然想着夜晚行动的各个环节，想着窃子行动中可能发生的各种问题、各种应对办法以及今后生活的种种困难和防备。
时间终于过了十二点，她出去吃午饭，想着晚饭大约没时间吃了，就尽量多吃一点。吃过午饭，她觉得应该去租车了，因为抱出孩子后，大生叫她带着孩子到深圳郊区暂住躲避，这么多东西，这么远的路，不是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愿意去的，他必须多出些钱预先租定，叫他天黑前到振兴旅社带她，然后去南山别墅。
几经商谈，汽车终于租定了，只待晚行动。也许是一天一夜未曾合眼，也许是事情思考计划已定，她回到旅社竟然睡了一会。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钟，她不敢再睡，提东西到服务台退了房，坐在大厅沙发休息，等待出租车来接她。
再说南山别墅。按照规定，下午五点钟李嫂要回家了，她把内门的钥匙交给大生说：“我要回家了，刘姐看孩子，不方便下来，饭店送饭来，麻烦你给她送到二楼的卧室，吃罢，你再把碗筷收回来，以便饭店的人来取。”大生说：“你放心去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一周不回家，家里人也盼着你回去呢。”他想，李嫂按时回家了，说明今夜张敬业不会来看小继业了，他如果要来，必然事前通知李嫂准备饭菜，她哪敢这时候就回家了？这是个好兆头，大生暗自高兴。
又过了一会，饭店送晚餐的人来了，大生把两份饭接收下来，代李嫂签了字。送餐的人走了。大生把饭盒打开，里面是一大腕热腾腾的青菜肉丝面。他拿出小梅给他的那两颗安眠药，研碎，倒进面条碗里，然后用筷子轻轻搅拌着，直至药粉完全溶进面条汤里。他低下头闻了闻，并无异常气味，又喝了一点汤，仔细品了品，也不见有异常味道，于是他放心了。他把面条碗重新放进饭盒里，盖好，又沉思起来：是现在送去，还是待会再送？送得早，刘姐吃得早，她睡得早，必然醒得早，万一小梅进去抱孩子，她醒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决定晚一会再送去；可是又怕面条凉了，出现变色变味，等了几分钟，他还是给刘姐送了去。
大生提着饭盒走出门卫室，用李嫂给他的钥匙开了内院大门，走进大楼，了二楼，敲开刘姐的卧室——这间卧室曾是小梅住的，他在这里和小梅有过多次幽会，才使她怀了小继业。此时他不及多想，立即走进卧室，只见刘姐正在给小继业喂牛奶，他放下饭盒，取出面碗，对刘姐说：“你把继业给我，我来帮你喂奶，你趁热把饭吃了，我好把碗筷带回去，就省得再跑一趟了。”刘姐说：“你一个大男人，也会给孩子喂奶？”大生说：“我儿子小的时候，也吃奶粉，我经常给儿子喂奶，他可喜欢吃了。”刘姐听大生说他是给孩子喂过奶的，放心了，就把小继业交给大生抱好，又把奶瓶拿给他。大生把小继业抱在怀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激动。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却成了张敬业的儿子，亲生父母要回自己的儿子，别无选择，只有用偷窃的办法，真是可悲可气又可笑。他在心里默默祷告，祝福今夜一切顺利，窃子成功，让儿子回到他亲生母亲怀抱里，吃妈妈的奶水，不再吃牛奶粉。他开始给小继业喂奶，小家伙已经习惯吃奶粉了，虽然换了人喂他，他也没有异样感觉，依旧吃得很香，很欢。
刘姐打开饭盒，见是一海碗青菜肉丝面，闻了闻，说：“真香！”便端出来开始吃面。大生暗中观察刘姐的表情，见她吃得很香，并无异常感觉表情。不一会，小继业一瓶奶吃完了，大生问刘姐：“要不要再喂一些？”刘姐说：“不用了，按照张董的吩咐，定时定量，每次就这一瓶。吃过奶，再玩一会就该睡了。半夜醒来，再喂一次奶，就能睡到天明了。这孩子可省事了。”大生见说，便放下奶瓶，抱着小继业玩耍。他越看小继业越像婴儿时的玉郎，粉面玉肌，精明俊秀，真是太可爱了！心想，怪不得小梅舍不得给张敬业，一定要抢回来。
刘姐吃完面，把碗筷放进饭盒里，拿水漱了口，对大生说：“继业给我抱，他一会就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吃饭吧，别让饭凉了。”大生说：“不急。”把小继业交给刘姐，提着饭盒下楼去了。
夜幕降临，小梅乘坐出租车来到南山别墅附近，她叫司机把车停在一个岔道边说：“我的孩子在亲戚家里，我要到亲戚家看看，把孩子带回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不要离开。”说着提了手提包下了车。司机探出头来说：“等着赶路，不要耽搁太久。”小梅说：“我比你还着急呢。但是，亲戚辛辛苦苦帮我带孩子，见了面，总要说几句感谢的话吧。放心，误不了你明天回来赚钱。”
小梅急忙来到别墅大门前，举手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原来大生早在大门内等候，从门缝里看见小梅来到立即开了门。
大生把小梅拥进门卫室里，问：“钢锯带来了？”小梅从手提包里拿出钢锯交给大生说：“在五金公司，新买的，锋利着呢。”又拿出手套、脚套说：“戴这个，行动就不会留下痕迹了。”大生接过钢锯，看了看，果然是新买的。他把手套、脚套重又装进手提包里，递给小梅说：“时间还早，你先到我卧室里躲一躲，再等一会，确定张敬业或者其他人都不会来了，咱们再行动。夜越深，人越少，咱们的行动就越安全。”
小梅接过手提包走进大生的卧室，躲好，急忙问大生：“安眠药放进刘姐饭里了？”大生在外面小声回答说：“放心，全放进去了。”小梅仍然不放心，又问：“刘姐吃了吗？她有什么反应？”大生说：“全吃了，满满一碗青菜肉丝面全吃光了，连面条汤都喝光了，还说很香呢！”小梅又问：“刘姐吃了面条，你看她有想睡觉的样子吗？”大生说：“效果哪能有那么快？再说，我也不能等着看她睡了再回来？我见她把面吃了，就把小继业交还她，提着饭盒就回来了。估计这时候一定睡着了。”小梅听说小继业，问道：“你抱小继业了？他肯要你吗？”大生说：“我不仅抱他，还喂他牛奶呢！小家伙可肯吃了，不一会，一瓶牛奶就喝光了。”小梅说：“好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吃牛奶。等把你抱回来，还给你吃妈妈的奶。”
又等了一会，小梅有些着急，说：“这要等多长时间？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呢！”大生说：“别急，我再到外面看看情况。”
他走出门卫室打开大门来到外面，随后又关大门，蹲在墙角阴暗处仔细观察，谛听，一切如常，并不见有张敬业的汽车到来和其他行人经过。再等一会，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昨天李嫂买回两只母鸡，他问李嫂，周日带回家的？李嫂说，张董叫买的，说是张夫人病了，要补一补。他断定张敬业一定送母鸡回家看老婆了，今天夜里肯定不会来看小继业了，于是决定不再等了，立即开始行动。
他起身走进大门，随手关，了锁；又到内门前听了听，内院里寂静无声，一切如常，他放心了。回到门卫室对小梅说：“走，开始行动，先把两道护栏锯开。”小梅走出卧室说：“你确定张敬业不会来了？”大生说了李嫂买鸡的事，小梅高兴地大叫：“真是苍天保佑，一顺百顺！”又问：“你断定刘姐这会该睡着了吧？”大生说：“两道护栏都在外院，刘姐即使没睡着也听不见声响的。”于是两人戴手套脚套，带小钢锯，一起去了别墅西北角的护栏边。
大生拿出钢锯，不到十分钟，果然把靠近墙边的一根钢筋锯断了，他拿起钢筋投入溪水里，小声对小梅说：“试试看，能不能钻过去？”小梅侧身试了试，轻松钻了过去。于是两人又来到内院墙洞的护栏下，很快也锯下一根钢筋来，抛进溪水里。大生和小梅进了内院，听了听，周围寂静无声。大生索性把钢锯也投进溪水里，对小梅说：“你在后面跟着，别出声，我先过去打探打探。”
两人穿过花园，蹑手蹑脚来到大楼门前，大生弯腰捡起一块土块向一楼大门掷去，只听得“咣咚”一声响，两人连忙蹲下来侧耳静听，却听不见楼有人下来的声音；过了一会，大生走前又用手敲了敲楼门，仍不见里面有动静。他轻声对小梅说：“这么大的动静都不见刘姐出来，看来你买的安眠药不假，已经起作用了。”他拿出钥匙开了一楼大门，又把刘姐卧室的钥匙交给小梅说：“我在外面看着，你去抱孩子，千万小心！”
小梅接过钥匙，轻轻了楼梯，一步一步走近卧室。多么熟悉的地方，这座楼房，这个卧室，她整整住了一年多时间，这个楼梯，她不知多少次地下；如今再来，却要偷偷摸摸的，一时感慨百端。
她来到门前，侧耳听了听，里面传出刘姐均匀的打呼噜的声音。她放心了，轻轻开了门，悄悄摸进去，蹲下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继业睡的小床，还是原来的位置，原来的模样，一点没有变动。她站起来，先看了看刘姐，正仰面躺在床，鼾声时起。确认她已经熟睡。然后慢慢走到继业的床前，揭开纱幔，轻轻抱起继业。这时，小继业“哼”了一声，她连忙把脸贴在他的小脸，小继业便不吱声了。小梅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有一种被张敬业捉住的恐惧感，她强忍着，慢慢退出卧室，又轻轻掩房门，关紧，然后转过身，迅速下楼。
大生正在提心吊胆、凝神屏息地等待着，突然看见小梅抱着孩子从楼梯走下来，心中一阵惊喜激动，连忙迎去，簇拥着小梅走出大厅，穿过花园，来到西北角墙洞下。他接过小继业，让小梅先钻过去，再把孩子递给小梅，他也钻了过去。他们用同样的方法穿过了外围墙。小梅把小继业包裹好，对大生说：“你回去吧，别让刘姐发现了。汽车就停在那边拐角处，我们走了，估计不到天亮就能到深圳；然后在城郊隐蔽处租个房子住下来，再打电话给你。”大生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又在小梅怀里看了看小继业，孩子睡得正香，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脸蛋，说：“我的儿子，祝你好运！”又对小梅说：“到了深圳住下来，莫忘给我打电话。”小梅答应了，抱着小继业向着出租车停放的地方迅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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