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多处查寻，一无所获

杜威、李虎回到两人的私家侦询办公室，李虎说：“这案子看似容易，其实却难：这郑小梅离开广州，却没有回家，明显是躲到外地去了；天朝疆域这么广阔，藏起个把人来，大海捞针，又没有线索，我们到哪里去找？”杜威说：“小偷既要作案，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的。明天，我们再到南山别墅去一趟，仔细勘察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来。比如地的足迹，门锁的指纹；还有外门的保安，虽然他只是看守外门的，工作地点不在内院，也不管内院的事，但是，也不能因此就排除他与内院的人、与小偷有联系。”李虎说：“现在没有目标，也只好扩大搜索范围。”于是杜威打电话给张敬业：“张董，明天我们还想到南山别墅作进一步细致侦察，再看看现场，找相关人谈谈话，寻找破案线索。请您通知别墅的人员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好的，我这就通知他们。希望你们抓紧侦察，尽快破案，找回我的儿子。”杜威说：“无须交代，我们自会抓紧破案的。”张敬业立即打电话给李嫂，告诉她明天杜威李虎要到别墅侦察情况，叫她通知王大生和刘姐，要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不得有抵触情绪。
第二天，杜威李虎来到南山别墅，因为李嫂事前通知过了，所以他们一到王大生便迅速打开大门，接着李嫂也开了内院门，出来迎接。杜威说：“李嫂，你该办事办事，不用陪着我们，几处现场我们都知道地点，我们自己去就行了，你只要通知他们把门敞开，不要离开别墅，需要找谁谈话，我们自己去找。”李嫂说：“那两根钢筋和那把钢锯还需不需要拿出来？如果需要，我就开柜子去拿。”杜威说：“你就拿出来放在大厅茶几吧，需要查看时，我们自己去看，看罢仍放在茶几，我们走后，你再收起来。”李嫂答应了，自去开了大楼的门，把收在柜子里的两根钢筋和小钢锯拿出来放在茶几，又二楼通知刘姐开了卧室的门，到外门门卫室通知王大生，叫他们等待杜威李虎找其谈话。
杜威李虎又来到内外围墙墙洞下面的护栏边仔细察看，他们发现护栏的钢筋有几处新鲜的手印，却提取不到指纹。李虎说：“看来小偷作案时是戴了手套的，所以没有在护栏留下指纹。这样看，小偷倒像是老手；但从使用的工具看，却明显是外行。你怎么看？”杜威说：“小偷使用的工具说明了一切，他就是个外行，新手，只是心思细密些，考虑问题周到些。你想，一个惯偷他有电动无声切割器，还会到商店买那种普通用的小钢锯吗？既费时又费力，还容易发出声音。至于戴手套不留下指纹，这是常识，侦破电影里经常播放，稍有些文化的人都知道。”杜威又指着地的脚印说：“你再看这些脚印，虽然是新的，却模糊不清。从这些脚印，只能看出有轻有重，说明小偷是两个人，一高一矮，一重一轻，却看不出他们穿的是多大码号的鞋子，因此，也就无法判断小偷的身高，是男是女。很明显，小偷鞋子是穿了鞋套的。这些都说明小偷很细心，作案前是经过周密计划的。”
在护栏处找不到有用的线索，杜威李虎又来到大楼大厅。他们在大厅门提取到三个人的指纹，经过化验比对，分别是李嫂的、郑小梅的和刘姐的，正是经常来这里的三个女人，并无异常。再查看门锁、茶几的钢筋和钢锯，和昨天看到的一样，也没有新的发现。于是他们决定找刘姐和王大生谈话。
他们先来到刘姐的卧室，问了当天晚和第二天早晨发生的情况，刘姐依旧表现得很紧张，很害怕，但回答的问题基本和昨天一样，没有大的出入。
两人走出大厅来到花园里，李虎说：“刘姐说，案发那天夜里，她睡得很死，连小孩哭没哭，小偷是怎么进来的，怎么偷了小孩出去的，她全不知道，直到天亮醒来才发现孩子不见了。这是真的还是编造的？”
杜威分析说：“如果是编造的，那说明刘姐就是内鬼，是她夜里趁着周日李嫂不在内院、王大生无法进入内院，自己抱了孩子，悄悄开了楼门，送给郑小梅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证明她和郑小梅是同伙，或者她们早已商量好的，刘姐偷孩子给郑小梅，郑小梅把从张董那里得到的四十万元全部给刘姐。你再想，如果真的是这样，刘姐得了钱，还不和郑小梅一起逃走，还等着我们来审查她？我觉得刘姐和郑小梅不可能是这种关系，她们都是农村人，一个苏北，一个皖北，之前并不认识，而且刚刚接触，也不可能有这种关系。”
“如果刘姐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为什么会睡得那么死？整整一夜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据她说，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每夜必给小孩喂一两次奶。”“这只能说明，小偷在入室行窃之前，向刘姐卧室喷射了迷药喷剂，所以致刘姐一夜不醒，行窃时小孩也不哭。”
“张董怀疑刘姐吃的晚饭里被人放了安眠药，所以她夜里睡得死；只是她用过的碗筷被饭店洗刷了，无从查证。”
“这只是张董的揣想，实际却不可能。你想，谁放的安眠药？郑小梅根本没有机会。饭店和王大生，一，得不到钱，二，又不想要孩子，他们为什么要放安眠药？没有道理。我干刑警时，侦破过入室盗窃的案子，小偷无不是先向室内喷洒迷药，使得主人昏迷不醒，然后轻轻松松入室行窃，即使弄出点声响，主人也不可能听到。现在谁还用安眠药？那多麻烦！而且，饭是饭店直接送给王大生，王大生直接送给刘姐的，郑小梅根本没有机会下药。”
“新手也知道用迷药？”李虎对小偷使用迷药仍持怀疑。
“现在迷药已经不稀罕，你到大街看看，到处都有卖迷药的小广告。此案的小偷既然这么细心，考虑这么周到，卧室里有两个活人，一老一小，老的容易醒，小的容易哭，他必然会想到对卧室内使用迷药。”杜威依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李虎见姑父说的有理有据，也不想再争论，便说：“如今争论迷药、安眠药，还有什么意义？关键是尽快找到郑小梅，给张董要回儿子，拿到那四十五万元的酬金。”“对，关键是尽快找到郑小梅，找到她，就找到孩子，就可以破案了。”杜威同意李虎的观点，认为破案的关键是找到郑小梅。
两人告别李嫂，来到外门的门卫室，又找王大生聊了一会，询问了当夜发生的情况；不想王大生对当夜发生的事情一问摇头三不知，只对第二天早晨发生的事情说得比较详细，大致一如张董、刘姐说的，并无两样。他们见问不出新的情况，发现不了新线索，只得告辞回去。
两人坐杜威的宝马轿车回到办公室，李虎叹息道：“又是白跑一趟！线索到底在哪里？咱们从哪里入手查起？”杜威说：“怎么是白跑？俗话说，调查就是解决问题的开始。咱们把相关的情况都摸清楚，相关的人调查清楚，自然就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破案了。你感觉到没有？这个王大生对咱们态度冷冷的，好像对调查此案有抵触情绪。”李虎说：“他有抵触情绪也是对李嫂，嫌她管理太严了，或者对张董，嫌给他的工资少了。如果他是内鬼，小偷干脆从大门进去，也不会花那么大力气锯断两道护栏的钢筋进去了。”
杜威说：“道理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他和李嫂、刘姐都不一样：李嫂是欢迎咱们去，希望咱们尽快破案，找回孩子。刘姐是怕咱们去，生怕查到她头，倒大霉。这个王大生对咱们好像有所猜忌，是怀疑咱们有无能力破案？还是怕追查到他头？叫人估猜不透。”李虎说：“案件发生在内院，他在外门值班，张董规定，不准外勤人员进入内院，他不了解内部情况，不知道咱们怎么调查，猜忌也是正常的。我以为别墅那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到郑小梅，为张董要回儿子。你以为她现在会躲在什么地方？”
杜威想了想说：“张董说，他派可靠的人到郑小梅家里调查过了，还走访了她婆娘两家的家人和周围的邻居，都说郑小梅一年多没有回家了，可见她确实不在家。郑小梅偷了孩子不回家，能躲到哪里去呢？我估计，她可能还在广州，因为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李虎说：“我也这么想，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也不会离窩太远。只是广州这么大，人员这么复杂，我们到哪里找到她？”杜威回忆说，好像宋科长对他说过，郑小梅有个同乡同学在张董手下做生意，当初就是她介绍郑小梅来到广州为张董借腹生子的，郑小梅留在广州，她不可能不知道。李虎也有同感。于是他拨通了张董的电话，说明他的怀疑，询问郑小梅这个同乡同学在广州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
张敬业告诉杜威，他知道郑小梅在广州唯一的同乡同学叫金玉英，就在他公司所在的那条街，开了一家张氏公司产品直销店，住在广州市郊的粤海花园2号楼一单元1005室。这金玉英很贪财，他也曾经怀疑郑小梅偷孩子跟她有关系，但金玉英依靠他的公司做生意，当初还是她把郑小梅介绍给他的，还为他调查过郑小梅，他又觉得她不可能参与此事。杜威说：“越是觉得不可能的越是有可能，查案子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向张敬业要了金玉英和郑小梅的照片，决定对金玉英实施跟踪调查。
杜威李虎开始跟踪金玉英。他们很快发现金玉英的交际圈很广，她有时到直销店去，检查指导售货员的工作，有时到张氏公司去，找张董汇报直销店的经营情况。请求帮助，有时到歌舞厅、夜总会唱歌跳舞，和朋友喝酒聊天，几乎每天都到十二点以后才回市郊的粤海花园，回家后很快就熄灯休息。他们又发现她有时还到一家大学去，有时还在那里过夜；他们觉得奇怪，难道她来这里参加学习，想拿一张大学文凭？调查后才知道她在和这所大学的一位老师谈恋爱，正在热恋阶段，听说很快就要结婚了。交际广，必然开支大，说明金玉英需要很多钱，她有作案的动机；但是一个多月跟踪调查下来，发现她的直销店生意红红火火，每月的纯利润不下二三十万，并不缺钱；也未发现她去找郑小梅，郑小梅也未出现在她所到的地方。杜威李虎怀疑了：难道郑小梅偷孩子这件事与金玉英真的没有关系？郑小梅根本不在广州？
他们根据所掌握的郑小梅的所有资料作进一步分析，郑小梅是苏北农村妇女，第一次来广州，来到两天就进了张董的南山别墅，一年多几乎没有离开过别墅；她在广州，除了金玉英没有别的熟人，她不在金玉英处，最大的可能就是回家了。为了逃避追查，她可能不住在婆娘两家，而借住在亲戚、同学或朋友家里，但是她绝不可能与家里失掉联系。两人一番研究，决定还是到郑小梅的家乡做秘密调查。到达后，他们夜晚共同住在县城旅社，白天分头装扮成各种不同的角色，走访郑小梅的家人、娘家人、亲戚、同学、朋友和他们的邻居。半个月下来，受访人众口一词，都说郑小梅一年多没有回家了，不了解她的近况，与张董说的如出一辙。两处最容易找到线索的地方却找不到任何线索，他们失望了，对此案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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