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新老板

孤身一人到一座陌生的大城市讨生活，并不容易，衣食住行，各有各的难处，在首尔这样的地方，自然更是如此。
裴姨给他联系的房子还没装修好，李沐兜兜转转到了汉南洞一处酒店。房间并不夸张的大，更倾向于塑造民宿性质温馨的氛围感。
几年来，韩流文化席卷世界，有越来越多的人为了见喜欢的idol来此旅游，间接推动了酒店行业的发展，李家旗下就投资了几家韩屋连锁，资金体量并不大，胜在盈利稳定，这往往是PE行业最青睐的特质。
某种程度上，李沐对他老爹的态度很复杂，撇开他糜烂的感情生活不谈，一个白手起家，靠着空手套白狼和无数次零和博弈发家的枭雄，确实是值得敬佩的。
李沐研究过自家父亲，投资理念很特别，只下判断给钱，鲜少插手运营。
这种模式，说好听点叫商业嗅觉灵敏，说难听点叫运气好，毕竟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在一次又一次的金融泡沫里低位进场，又在高位成功脱身的，总之他在无数次造富神话里活了下来，积累了难以估量的财富。
收拾好屋子，李沐打车直奔集团位于瑞草区的办公大楼，三层高的楼里出乎意料地静，每个人都在工位上做自己的事，写报告，作行业研究，或者看书充电。
投行的这种静，在工作态度几近癫狂的金融行业是独一号的，和在券商或者交易所里截然不同，那里光是唾沫和噪音就几乎能把人淹死。
今天是公司一周统一的汇报日，几间会议室塞得满满当当的，都在开视频报告，与乙方交涉，董事长办公室也被临时征用了，初来乍到，李沐当然没有贸然闯入，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地听。
这是一场关于生物制药的宣讲，乙方是一群毕业于哈佛医学院的学生，致力于抗衰老药物的研究。
主讲者语言诙谐，思路清晰，就临场发挥来看，称得上是一场相对完美的路演。
意外的，整个会议室倒是没什么反响。
会议邻近结束的档头，李沐看到首席的几个高层交换了意见，为首一人推了推眼镜道：“你的想法很好，团队也很完善。但是你们这个药物，从研发到临床周期太长了，设备也复杂，要求的融资量，应该不是一般的大吧？”
“哈哈，是....”视频那头的主讲人尴尬地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躲闪。
“你们打算要多少？”这头有了底气，语气咄咄逼人起来。
年轻人和身边同伴交换了下眼神，报了个数。
中年人点了点头，示意操作者把录音设备关掉，转线进入私下讨论。
事态发展成这样，如果有熟悉李父手下人行事风格的人在场，就该知道，这只团队，多半是会被放弃了的。
但李沐并不想让事情于此终结。
他敲了敲门，迎着满会议室惊讶的目光，走到那位正低头在调研报告上圈画的高层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叔。”
工牌上写着吴忠敏的中年人眼前一亮，惊喜道：“小沐，你今天刚到，怎么就跑过来了？”
“休息的够久啦，都要生锈了。还是想早点进入工作状态。”
“来得正好，你看这个案子...”
在场的项目组成员面面相觑。
印象里，自家这位领导向来武断，就算偶尔听劝，真到拍板拿主意的时候，大多数时候还是一意孤行的，这种作风，即便在大老板面前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