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未来

狎鸥亭一处繁华的街道上，四周高楼耸立，海蓝色的反光玻璃科技感十足，街道两侧种着繁茂的花木，浓荫夏日，金光点点。
一辆白色现代缓缓而行，在四周遍地的豪车里显得毫不起眼。
李俊成开着车，李沐在车后座看文件。
今天他要去的那家公司，是一个老爹极其看重的项目，布局早，投入量大，某种意义上，自家产业在韩国的半边布局，都是依托它展开的。
SM娱乐，一个全世界追星族都几乎耳熟能详的名字。
“SM娱乐，老头子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对它布局了，俊成，你怎么看这个公司的？”恰巧行至红灯前，李沐合上手中墨绿色的文件架，向李俊成发问道。
“阿爸这手棋走得真的很妙，”李俊成比了比大拇指，惊叹道：“这家公司，是偶像产业绝对的龙头企业。老哥你别听些券商和研究员给娱乐业安了个三大的旗号，圈内人一概不认，要说第一，至少暂时只能是他，而且要与第二拉开很远。”
李沐点了点头。
半晌，李俊成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几年步子迈得貌似有点儿大，扩张和整合的速度过于快了，导致好几年营收都是亏损状态，估计阿爸叫你来，也有帮着打点打点的意思。”
李沐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它有政治背景嘛，幕后的人不懂行，只盯着钱看，难免出些这样那样的差错。”
李俊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期待地问：“怎么样哥，你有什么主意吗？”
李沐看向窗外喃喃自语：“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哦对了哥，嘿嘿，我想起来了，”李俊成一拍脑门，嘴角挂着有点儿揶揄的笑容：“这个公司里，好像还有你的熟人。”
“熟人？”李沐不解地看着他，“谁？”
李俊成从头顶衣冠镜的夹层里取下一张照片，递给李沐“看看，中间靠右第二个妹子，紫头发的，认不认识？”
李沐接过来，看一眼，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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狎鸥亭中心地带，一幢十几层楼高的建筑，四周挂着巨大的横幅和海报，上面印着一张张青春活泼的面孔。
楼顶天台处，一个中年男人弹着吉他，正轻轻哼一首很老的调子，他皮肤黝黑，看上去年纪不小，嘴角却总是带着点属于年轻人的跳脱笑容，偶尔弹至会心处，还会打个响指，看上去正由衷地享受这观众寥寥的演奏。
如果不是真实发生过，谁能想到这个叫李秀满的中年人，一个计算机专业毕业的留美学生，居然在年至不惑时投身娱乐产业，还单枪匹马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
一曲终了，他摘下眼镜，用黑色西装衣角擦了擦，看向他身旁已经驻足很久的年轻男子：“洛成，一会儿的报告，准备得如何了？”
三十来岁的儒雅青年搭在栏杆上，会心一笑：“舅舅，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是很紧张的，后面想了想，正常发挥就行了，对着一张全是赤字的报表，任我舌灿莲花，能让董事会那帮狼崽子开心了？所以现在，我是一点儿也不慌了。”
名为李秀满的中年人笑了笑，拍了拍自家侄子的后脑勺：“臭小子本事不大，嘴倒挺硬，明明背后都湿透了。”
“第一次上台作汇报，这难免嘛。”擦了擦汗，年轻人语带尴尬。
“行啦。”李秀满收起那把颇有些年岁的木吉他，“这么多年过来，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几个季度的亏损，还不至于让大家卷铺盖散伙。”
一边儿说着，他伸手试着想去把装吉他的布箱提起来，关节却发出一阵咔嚓声。
李洛成赶紧迎上前来，帮自家叔叔把吉他背起。
李秀满甩了甩手，自嘲地笑笑：“都老成这样了嘛，早知道当初就听劝一点儿，多运动运动了，前几天还听说朴振英在综艺里跟年轻人打篮球，那小子被我压了一辈子，到底还是能比我活得更长久一点儿。”
李洛成眼神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疲态尽显的叔叔。
李秀满搭上侄子的肩膀，不符合年龄的吊儿郎当，又渗出一丝深邃：“洛城啊，这次我让你主持会议，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
李洛城顿时慌了神，“叔叔，我不是...”
“你先别急着对我表忠心。公司的未来终究在你们年轻人手上，sunny好像对这接班这事没什么兴趣，那顶我位子的，当然只会是你。”
“但是我不会在短时间内放手，去年公司发生那么多事情，本来就不稳定，我自己也还有一些想法没有实现，到我完完全全退居幕后，至少还要个两三年时间。”
李洛成点点头，默然不语。
“只是这段时间内，你要学着慢慢成长起来，管理运营，一样一样的看，一样一样的学，做经营和做音乐是两码事，这个道理，朴振英到现在都还没懂，我好一点儿，四十岁就懂了，老杨又不一样，他是太懂了，所以反而不容易做好。”
李洛成走得很慢，静静地听着。
老人话里的那些名字，那些风雨辛酸，那些波澜壮阔，正深深地震撼着这个年轻人的心。
李秀满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臭小子，开心点，笑一下，三十岁就垮着个脸，老了容易长皱纹。”
李洛成勉强笑了笑。
半晌，他收敛心神，问道：“对了，今天李叔叔的儿子是要来吗？”
李秀满愣了愣，旋即又笑：“那个小子啊，第一次见还是个奶团子，一转眼都能这么大了。”
“叔叔见过他？”
“小时候，远远望过一眼。”
“不过老李那么眼高于顶的人，居然逢人就夸他这个儿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酒囊饭袋就对了。”
李秀满转了转肩膀，径直向大门走去：“走吧，去迎迎我们的新股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