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饿啊

此处距离她亲娘先前所住之地不远，大概隔了十来个屋子，却比先前的地儿更衰败冷清。谷小澈暂无容身之所，在此地住下。
凡间孩童都是喝奶水长大，她无人照拂，幸而已能吸收灵气，对五谷的需求不是很强烈。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血肉之躯不能仅依赖雪莲提供的养分和水存活。
五日后谷小澈饿得头昏眼花，费力地爬出庭院外，听到不远处隐有水声，心中一喜。
庭院无人来，后方种着大片荷花。谷小澈拉下片硕大的荷叶，饮尽上面露水，用力掐下朵花。
她还未长牙，只能凭借大力将那花瓣捣碎，微苦中带着一丝清甜的香，又使出全身力气，将几颗尚未成熟的莲子按压成粉末，一点一点舔入腹中。
如此这般已是疲累得很，凡人身躯使出来的气力大不如前，现下别说妖王，随便一只小妖都能捏死她。
湖面上出现一人，他足尖点水，见小小的孩童满脸不甘地盯着那池荷花，不由笑道，“好聪明的小鬼。”
她才不是小鬼，是人！谷小澈咿咿呀呀地冲他挥拳头，奈何发出的声音对方根本听不懂。
来人一把拎起谷小澈，“既然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不如跟我走罢，至少不会饿死。”
你才没人要，全家没人要！谷小澈手脚挥舞着挣扎，她不想走！像只小鸡一样地扑腾，奈何后颈被人捉住，飞不出掌心。
他是江湖有名的翻江大盗，此行来皇宫本是受人所托来寻一宝物。谁知近日皇宫守卫无故增加不少，令他无从下手。本以为今天要走空，谁知捡了个女娃，算是意外之喜。
陆豺喜得一娃，正要回去好好庆贺一番，迎面却差点撞上个人，惊得连连后退数丈。
“陆兄这是打哪回来？”戏谑的声音传来，隔着遥远的陌生，言语却如此亲近。
怎么是他，晦气！陆豺皱眉，再大的喜事，见到飞天狼也开心不起来。
“与你无关。”陆豺冷眉。
“多年未见，你都有孩子了。”甘昭见他背上挂着的婴儿，眯了眯眼，“何时成的亲，怎不知会一声，我也好讨杯喜酒喝。”
“心意倒不必，怕了。”陆豺声音冷冷，不欲多说，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甘昭心知他不愿见自己，摸了摸鼻子，扔过来一个物件，“给大侄女的见面礼，莫与我客气。”说罢先行离开。
不拿白不拿，陆豺接过，是枚上好的玉佩，质地晶莹，圆润玲珑。
他将那玉挂在谷小澈脖子上，端详片刻，恍惚记起，这是甘昭戴了多年的心爱之物。
飞天狼甘昭，说起来还是他同门师弟，两人先后拜师，门中弟子不多，多年前也有过同门之谊。那是很久以前了。他们如今已断了一切情谊，对方也不再称他师兄。
甘昭生得俊俏风流，白白净净，却实实在在是只披着一张好看人皮的狼。
陆豺不过是喜欢偷盗，多半为接活谋个生计。甘昭看上的东西，杀人害命也要夺过来，人和物都是一样。纵使多数时候，那些人作恶该死，他还是心中不喜，也无法接受这般心狠手辣的师弟，
令他们决裂的便是，甘昭抢了陆豺的心上人，他本已做好不再见那二人的准备，谁知次日便听闻那女子惨死在洞房花烛夜。
谁也无法接受这般事实，他无法狠下心去杀了甘昭为那女子报仇，也无法原谅他。
陆豺在一处草屋前停下。屋前栽了桃花树，还有个方方正正的石桌，山后有飞流，菜园子。
翻江大盗过得很是惬意嘛。谷小澈本想留在皇宫看看她亲娘以后是什么发展，若在此处长大，倒也未尝不可。
陆豺独自生活多年，虽是大老爷们，也知道这般大的婴孩只吃米粥是不够的，将谷小澈哄睡着后，下山去寻了一头母羊。
陆豺得了女儿很是新鲜，亲手喂她的时间居多。他每日将羊奶挤了煮好晾凉喂谷小澈喝，一直喂到半岁，才改了清粥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