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余莺怨

余一一回到余家小院的时候，余莺已经备好了饭。
两人住的小院，也是极其简单。木板墙，顶上铺的也是茅草，门前余莺自己掘了几块菜地。
屋内由木板隔开，里面是卧室，床边旁放着一台织布机。外屋有泥巴砌成的灶台、锅具、烟囱，还有盛满水的瓦缸。
上了年头的小方桌上，摆着几样余一一爱吃的小菜，有清炒莲藕，水煮包菜，辣炒小雀肉，玉米面馒头。
“娘！”
娘亲又在织布了。
打记事起，余一一就一直与母亲住在这里，相依为命。
印象中，母亲似乎从未出过五莲峰。
余一一觉得自己的母亲似乎并不快乐，脸上总是挂着浓浓的思愁，每次见她笑都是自己回来的时候。
除了给自己做饭，洗衣，就是坐在那台织布机前，日复一日的织着各种各样的布。
娘亲的手艺极好，布上的花虫鸟兽，活里活现，从未见过重样的。
“哎！一一回来啦？娘做好饭了，你快些吃吧。”
余莺回头笑了一下，继续踩着踏板。
“娘，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小伙伴，想带她来家里玩可以吗？”
余莺织布的动作一滞，起身走到余一一面前坐下。
“男的还是女的？”
母亲的面色从未如此凌厉过，余一一捏了捏手中的玉米，瞪着眼睛说道：“女……女孩儿，跟我一般大。”
余莺松了一口气，抬起满是冻疮的手，摸了摸余一一的头：“一一，记住娘的话，离那些仙家弟子远一些。”
“娘，你笑起来真好看！”
余一啃了一口玉米，娘亲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女子，言谈中总是慢声细语，眼角眉梢都泛着温柔。
能把这样的娘亲娶到手，自己的爹爹一定是人中龙凤。
余莺捏了捏余一一的鼻子，满心慈爱：“小调皮，就知道哄娘亲开心！”
“娘，人家才没有！”
余一一放下手中的玉米，双手搂着娘亲纤细的腰，一头扎进她怀里，亲昵的供着头。
“余娘子？”
门外有男声传来，余莺推开怀里的余一一，起身走出门外。
陶明清手中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立于十米开外。
每次望着他，余莺都会恍惚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摇头苦笑一下。
“谢谢陶仙长。”余莺接过陶明清手里的东西，面含歉意，每次都麻烦他们。
陶明清从怀中掏出一大瓶药丸，递给余莺，亦是面含歉意，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保重好身体才是要紧的。”
余莺接过药瓶，笑得淡然。
“我会的。谢谢陶仙长。”
余莺拎着东西进了门，陶明清喉结滚动了几下，掩去眸里的雾气，化身离去。
余莺把东西放在地上，一样一样的捡出来，开始分类。
有生肉、烧饼、甜食糕点。最后一拿出的是一块方巾，细细打开后，里面包着一支纯金锻打的步摇，缀着一颗白色的珍珠。
余莺把步摇插在余一一发间，仔细端详着，自己生的女儿，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
余一一伸手摸了摸发间的步摇，去年娘亲已经给自己打了一只金簪，今年又打了一只步摇。
“等一儿出嫁的时候，一定是最美的！”
余莺温柔的笑着，取下了余一一头上的步摇，裹在方巾中，拿去里屋收好。
“娘，人家还不想嫁人呢！”
自从自己十岁以后，娘就总是念叨着自己嫁人的事。对于嫁人，余一一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她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跟着娘在一起就很开心。
还有她的灵宠公子，风千，对了，还有源州和源基。
大家都在，就很好。
余莺在织布机前坐好，整理着织线，这个傻丫头呀，及笄以后，免不了都是要嫁人的。
余一一则继续啃着馒头夹着菜，嗯，娘亲做的菜就是好吃。
踩着踩着，余莺便泪流满面——你，还会回来吗？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等攒够了她的嫁妆，我便去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