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我除的只是恶罢了

“想好了吗？”见对方眼中依旧是一片迷茫的恐惧，凩衍轻笑了声，“给你个机会，说出这次究竟都有哪些大人物来了，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闻言，魅妖只是疯狂的摇着头，并不答话，头上的朱钗掉落了一地。
垂眸看了眼先是砸到自己脚上随即掉落地面凤钗，凩衍眼中红意更浓。本是抬脚将其碾碎，但在感受到那随便一碾就碎了的质地后，凩衍脸上不由出现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看着脚底那金白交加的眼色后，凩衍不由抬眸朝苏玖看去，“她的金钗是掺假的。”若真的是金子做的怎么可能毫不费力就被自己碾成灰了？
或许就连凩衍自己都未曾发现，在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甚至可以用呆愣来形容。
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对自己少了些防备的凩衍，心中暗笑了声后苏玖便将视线转到对方那依旧**着的双脚上，那白净的脚面此刻如他所说，沾满了白金两种颜色的粉末，其中白色较多。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苏玖点头回应后，凩衍看向魅妖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看，别人送你的东西都是假的，好可怜啊。”
将凩衍刚才那副模样收入眼底后，魅妖最初还在猜想或许是上次凩衍伤得太重故而转了性才会露出方才那样眼神，但下一刻凩衍便用他的行动告诉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天真。
见魅妖只是眼泪鼻涕的摇着头，在自己问了三个问题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后，顿时不耐的啧了一声，随即便猛得捏住了对方的下巴，一道极细的火焰也顺着两指朝魅妖游走而去。
摇头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像是被人猛地扯住头发般的整个上半身往后仰去，双目凸出青筋挑起，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会拦腰折断般。
“啊啊啊！！饶了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饶了我吧！”
吼完这句后，魅妖整张脸都布满了血痕，而且五官上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出，尤其眼睛的地方，因为瞪大了双眼的缘故可以一清二楚的看到大股刺眼的红色从眼白四周涌出。
看到这，苏玖不禁皱了皱眉，刚要开口那一直背对自己的身影好似有所察觉的转了过来。
“我不插手你们除妖师之间的事，你也不用插手我跟他们的恩怨。”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无论脸上还是语中都没了任何情感，平淡的阐述却成功让苏玖停下了脚步。
收回看向苏玖的目光后，在察觉到魅妖眼中名为希望的光芒瞬间熄灭后，凩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又是以林琅那家伙为首的那群妖怪吧？”
手里捏着的下巴瞬间紧绷了一瞬，就在魅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对方不可能察觉到的时候，那宛若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回响在了耳旁：“很好，紧张了。”
起身眼带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两指，面容沉静的取出一块手帕将手指擦拭干净后，看着因为失去了自己的支撑而瘫倒在地大口喘息着的魅妖，凩衍随手将手帕丢落，而那极小的手帕不偏不倚的落到了魅妖脸上，刚好遮住了那张五官都已经被血迹覆盖看不清姣好面容。
“说点我不知道的，我就解救你。”少年嘴角擒笑，明明说的是异常残忍的话，但无论眼神还是整个表情，亦或是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悲天悯人的神灵。
心知自己今日再也传不出任何消息后，魅妖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
或许自己今日没有托大独自前来还会有一线生机……
颤抖的吐了口气，感受着冥火所到之处皆被焚坏的内里魅妖终究狠了狠心，虽声若蚊吟却异常坚定的声音终究在手帕之下响了起来。
“我只知道林琅好像接到了一个密函才会命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话音刚落的魅妖就随着体内那猛然窜出的鬼魅火焰的消失而一同消失，只留下一个火红的妖丹静静的躺在地上。
凩衍果真如自己承诺那般，在对方说出自己不知道的消息后就给了对方一个痛快，至死也没有发出半分惨叫。
回想着魅妖刚才所说的，凩衍不知为何突然想要知道在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后，苏玖还会不会像一开始那样让自己跟在身边。
却不想自己头脑一热转过去就看到苏玖侧对着自己，神色恬静的看着不知不觉恢复了正常的星空，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方才那血腥的一幕。
月色将她和那把长弓的身影拉得更长，显得遗世而独立。
“从桥山寺开始，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在把你我往西漠的方向引去，你说那里究竟有什么人，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听着苏玖这没头没尾的话，凩衍嗤了声，在察觉到因着妖丹裂痕没有完全愈合而渐渐流失的妖力后，顿时没了赏月的心情，“总不会是单纯找我们做客就是了。”
轻轻笑了笑，苏玖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抹少女特有的趣味：“凩衍，跟我做个约定怎么样？”
看着少年哪怕陷入妖力流失的苦恼中，却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朝自己看过来的模样，苏玖弯了弯眼眸：“你看，我当初在你妖丹里设下禁令一来确实是让你无法下手杀我，二来那禁令因为我反写了，所以能够慢慢修复你的妖丹，到目前为止我也任由你借机伤了我两次，现在的目的又出奇的相似，不如你我之间的恩怨就这样抵了吧？以后你不要一心想着杀我怎么样？”
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苏玖的两个问题，凩衍只是双手环胸的往背后的墙上一靠，因着高挑个子的缘故，上半张脸整个隐在了低垂的屋檐下，让站在院子里的苏玖看不清其中的眼神。
“哦？目的相似？我一来没有救济天下的心思，二来没有找那些东西报仇的念头，苏大人倒是说说看怎么个一致法？”
“确实不为报仇，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你对揪出像吴清这样道貌岸然的除妖师应该有兴趣吧？”
看着满脸认真的苏玖，凩衍难得的沉默了片刻，随即起身朝外踏去。
借着月光，苏玖成功看到了凩衍眼中的那抹兴味，“我还以为你一心就只有斩妖除魔救济世人呢。”
“我除的只是恶，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除妖界，有一恶。
除妖师地位尊崇，普通人没有敢质疑拥有除妖师这一身份的人，而拥有这一身份的人也不会让质疑自己的东西存在。
若是质疑了，那质疑者也就在除妖师除‘恶’的范围内了。
这一现象，着实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