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动怒

那边，孝庄带着众家格格、小姐和夫人的在棚子下设席，棚子下设了几张竹案，上面设着杯箸酒器，又放着茶盂各色茶具，里面泡着的都是各色上等名茶。一些小姐累了，便早早回来，将猎物随手给了外面的小太监，进去见了太皇太后，便在下面坐了。因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奴才们便设了一凤凰护屏矮足短榻，上面靠背等之类俱全，命一旁的小宫女捶腿。一时有宫女捧着茶来，一时有人捧着果子来，只是都懒懒的。
孝庄问道：“几时了？皇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一旁的苏嬷嬷回道：“才申时，估计皇上他们兴致高，想着多打些，二则，主子不是说了，表现好者，主子要赏嘛。估计大伙儿听了这话，都想打着好的呢。”
瑞福晋笑道：“可不是，太皇太后一说要赏他们，他们可都想着表现的好，讨太皇太后的赏赐呢。”
孝庄笑道：“这是了，只是这都大半天了，他们也该都累了，何不早点回来休息休息？哀家能赏赐什么好东西？他们又能缺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图个开心罢了。”苏嬷嬷道：“也不知道他们何时回来，干坐着也是坐着，不如大家来玩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孝庄笑道：“你都多大了？还想着玩？”
一旁的漕运总督刘家的女儿笑道：“苏嬷嬷提议的很好，坐着等也是无趣，不如来玩个游戏，大家玩着也好打发时间。今儿个太皇太后在，带着我们玩，也好加深彼此间的了解。”
太皇太后想了想问道：“也好，不知道大家想玩个什么游戏？”有人提议作诗，却说无酒作诗很是无趣，也有人提议投壶的，可还是有人不喜。
刘家的女儿又道：“射覆可好？咱们用诗或典来猜，不是很有趣吗？”瑞福晋笑道：“哎呦呦，刚才有人提议作诗，我都不肯，这会子还玩这个儿？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那里能和你们这些女才子比呢？”说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孝庄道：“女儿家都以女红为主，识得几个字就很好了，这是大家普遍认为的，可是女儿家多看些书也是很好的。你是个有才能的女子，只是我们这里大都是识得几个字的罢，你弄这些，不是为难她们吗？”说着，便提议玩猜字谜，各人把自己出的谜写在纸条上，放到碗里，混在一起，由苏嬷嬷随意取出一条，大家一起猜测。
于是取来笔墨，众人写完，放置碗里，呈上去，交给苏嬷嬷。苏嬷嬷不慌不忙，随意取出一条来，读道：“赤子之心。”
众人心中早猜到了，只是不肯说，孝庄笑道：“这个简单，是个一。这是谁出的？也恁的简单了些。再读。”
苏嬷嬷又道：“归帆系在草桥南。”众人想了想，半晌得了，有人答道：“是个"萤"字。”大家听了，皆是点头微笑。
苏嬷嬷又读：“江边月上小轩窗。”
“是"渭"字”。是了。
“一人拉弓卧草中”……
几次下来，有猜错的，有猜不出，由出题者自己解释的。
锁茵不喜字谜，又加上自身遭遇，并不想太过于惹人注意，所以只是坐着吃茶，并不理却这种游戏。
正闹着，有太监来报，说是皇上有事，晚上不来陪老祖宗用膳了。德嫔听了，问道：“好端端的，皇上为何不来了？”
“这……”小太监面露难色，孝庄道：“快说！”见太皇太后要说，小太监便开口道：“皇上追捕一只母鹿时，遇见了刺客。”
“什么？”众人一听，心中皆惶惶不安。孝庄急着便要赶去看康熙如何，众人急忙拦住劝道：“太皇太后，先别急，皇上身边那么多人，定不会有事，待我们问清楚了才是。”
便又问那小太监：“皇上怎么样？现在何处？”那小太监道：“皇上没有事，只是受了惊吓，请了凌太医去看了。”
德嫔问道：“刺客抓到没有？”“回娘娘，给他逃了。”
成嫔一听逃了，急着骂道：“逃了？你们跟着皇上的，连个人都抓不到？怎么办事的？”
孝庄听了康熙没事，便放了心，可是对于逃脱的刺客难免放心不下，便吩咐道：“去，把荣王爷给哀家叫来。”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只听有人报，““荣王爷来了。””随后便见凌云大步跨了进来，凌云打了千，问道：“见过老祖宗。不知老祖宗找微臣何事？”
孝庄歪在椅子上，身边围着众多妃嫔，各家小姐夫人的。凌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锁茵，见她满脸不安，他刚与瑶琴回来时，便见一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来，说了一通，他才把事情弄明白了，他是负责皇上安全的如今皇上出了事，太皇太后当然要找他。
孝庄道：“你是个死人呐？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来回报哀家？还害的皇上受了惊吓。你原先是个处处顾全的孩子，怎么今儿个竟让刺客入了围场了？可见你是失了心数了！”
凌云知道今日考虑不周，如今出了事，必然要受罚的，便一面磕头一面道：“微臣大意了，还请老祖宗责罚。”
“是该责罚，皇帝的安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如今让刺客进了围场，这还了得？你顾虑不全，就该领罚，自己出去领四十个板子去，再停一年的俸禄。”孝庄一时动了怒，自然没人敢劝，倒是锁茵十分着急，上前道：“太皇太后，荣王爷失职是实，不过这围场太大，一时顾虑不到也是有的。再说那丛林中本就好藏人，即使先时查的再详细，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再者，刺客还未抓到，四十大板打伤荣王爷事小，可那刺客若再来，谁来指挥，谁来保护皇上呢？”
一旁的成嫔冷冷道：“依荣福晋所说，荣王爷保护不周，可是不罚了？这样子都不罚？以后谁还能把保护皇上当回正事？岂非人人办事都马虎起来了？你是他的福晋，自然事事是护着他的。只是别忘了，这会子出了事的是皇上。”
锁茵自知荣王爷有错，可又不忍见凌云被打，依旧向孝庄求道：“太皇太后，您向来疼爱荣王爷，如果打伤了他，臣妾想您一定会难受的，臣妾是怕太皇太后事后伤心啊。”众人见她表面为太皇太后，实则是为凌云求饶，又见她可怜见了，便也为她说话，“太皇太后，荣福晋说的没错，您是荣王爷的皇祖母，这一时冲动，打伤了荣王爷。后面心疼的还是您自己。这又是何必呢？刚才打发去的人回来也说皇上龙体无碍，太皇太后对荣王爷还是从轻发落吧。”
孝庄想了想，道：“罢罢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做事总是顾头不顾尾的，哀家今日就饶了你，只是还是得罚，四十个板子就免了，一年的俸禄还是得罚的。凌云，你自己看看你的福晋，人家可是真心待你的，你也该好好待她才是，也该记得她是你荣王府正经的嫡福晋。”凌云听了，忙上前向锁茵道谢：“今儿个亏得你为我说话，才使得老祖宗饶了这一回，感激不尽，感激不尽。”众人见了都忍着笑。
孝庄道：“以前你府中的事，哀家不管，可是你也别太放肆了。什么人做什么样的事，你该好好分配才是，一时想不起来，顾不齐全，就该让别人提醒着点！如今皇上的安全是你护着的，也该是这个理，什么人能在皇上身边，什么人能力有限，你也该理清楚才是，下去吧，去吧。”
“喳。”凌云一时退了出去，刚走出棚子，便见躲在不远处的瑶琴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脸色一沉，问她：“你不回去做什么？”瑶琴道：“臣妾心里担心王爷，又见太皇太后一脸的不高兴，不敢走太近，怕又惹到了太皇太后，免得你生气。”凌云听了，也不语，只是回头望了望站在棚子下的锁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