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庄扬的伤心事儿

李长安悄悄从秦琼的房里拿了一坛桂花酿，分与几名捕快喝了。只见贾甫顺、单雄信陪着秦琼坐在主家席位。秦琼过去叫李长安，李长安说跟捕快兄弟们坐在一起自在些。
唐壁唐大帅作为秦琼大婚的证婚人，且是秦琼的顶头上司，还是颇为引人注目的。当他听秦琼介绍到单雄信的时候，并没有因为单雄信是绿林中人而另眼相看。按唐大帅的话说，人的出身不同，地位不同，但只要有一颗重情重义的心，大家都可以做朋友。
重情重义正是单雄信这一类绿林英雄的最大资本和最大底线选择。唐大帅作为一个享受朝廷俸禄的人，竟然跟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绿林好汉讲情义套近乎，除了是给主人秦琼面子，更重要的似乎是想要与之亲近结交。
单雄信向来认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他一直都是喜欢结交朋友的。更何况，唐大帅是他好朋友的朋友。他自认为能与唐大帅结交，成为朋友，不会亏。
李长安默默喝酒，默默观察参加婚宴的人，可谓是形形色色。有头有脸的，不必说，自然是唐大帅、徐县令、师爷以及县衙一干捕快，其余人皆是秦琼在江湖上的朋友，有受过秦琼接济的，有被秦琼抓捕归案后又刑满释放的，但就是没有一个亲戚。
秦家，在这世上仅存的亲戚，也就北平王罗艺一家了。秦琼倍感遗憾的是，自己的亲人姑母秦胜珠、姑父罗艺、表弟罗成未能前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还别说，有时候秦琼静下来想想，他挺思念远在北平的亲人，毕竟他们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三年，相互之间已经培养！？出了深厚的亲情。。当然，今夜过后，还有一个温柔可人、贤惠懂事的紫嫣妹妹。
“新郎官！新郎官！你怎么还不来敬酒啊！”有人喝了几口黄汤下肚，开始来了兴致。秦琼微微一笑，说道：“这就来！这就来！”
他端着一壶酒拿着一个酒杯，开始挨个敬酒。没错，是挨个敬酒，而不是挨桌敬酒。李长安觉得秦琼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是天地间的真英雄。
“兄弟们！今日的宾客，没有上千，却也有好几百，秦大哥如此喝下去，如何是好啊？我还想看他洞房花烛呢！”李长安一本正经地说。
“呸！真是不要脸，秦大哥洞房花烛，你还要去看？”王小山开起怼怼模式。
“哦！哦！不好意思！说错了。我说的是秦大哥若是嘴了，我们今晚可闹不成洞房喽。”李长安尴尬一笑，将目光转向秦琼。秦琼已经敬了二十来人，意味着他已经连续干了二十多杯酒，但他依旧面不改色。
“你看秦大哥需要你帮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王小山说。
“呵呵！”李长安道：“这个酒，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也经不起这样喝啊。什么千杯不醉的豪言壮语，老子一点儿也不信。快别废话，咱们轮流上，给秦大哥当一回酒保。”
“好主意！”王大山比王小山稳重多了，率先走向秦琼，自觉承担了五六十杯酒。这五六十杯酒进到肚子里，将王大山搞得头昏眼花，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王小山嘿嘿一笑，将大哥扶回来，自己顶了上去，也承担了五六十杯酒。王小山还不如他的大哥王大山。五六十杯酒下肚，差点当场吐出来。
“小样儿！”王铁树冷笑一声，又将王小山换了回来。王铁树倒是一个狠人，一个人顶到结束，足足干了一百三十多杯。
李长安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王铁树。他不仅在杀人时是个狠人，至少喝酒方面，他也是一个狠人。
常言道酒壮怂人胆。酒和狠劲回似乎有一定的联系。这是李长安看到王铁树干了一百三十多杯酒后的感悟。
李长安和庄扬两个人从始至终没有得去帮秦琼顶一杯。王铁树和王大山王小山两兄弟突然觉得上了李长安那小子的当，想要破口大骂，却哪里还控制的住自己，扑通一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李长安见秦琼神色如常，再一次回到了主家的席位。李长安挺得意的，比较帮了秦琼一个大忙。
庄扬看着大睡的几个人，嫌弃地说道：“喝酒伤身，尤其是损害肝脏。这事儿跟男女之间的事儿一样，年轻人不知道节制，迟早要吃亏的。”
李长安最是见不得庄扬阴阳怪气的样子，怼道：“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桩高兴的事儿？秦大哥大婚，做兄弟的，自然是竭尽所能，能帮多少是多少。庄先生成天阴森森地，也不知能否体会到其中的快乐？”
庄扬阴森森地说：“验尸便是平生最大的快乐。一个死人，比一个活人好交流。”庄扬的脸色沉了下来。
李长安心想庄扬一定是一个有故事儿的人：“庄大哥被活人伤透了心？”
庄扬没有回答，陷入了沉默，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李长安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兴许是勾起了庄扬伤心的过往。后来，他悄悄地问贾甫顺才知道，庄扬本来有一个准备结婚的未婚妻，后来却跟他的好朋友跑了，再也找不到人。
太阳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沉下去，西边的天空染上了一层金黄色。那是晚霞最美的样子，形状各异，动静相宜，变换多端。
宾客们大都散去。唐大帅和县令要处理公务，也早早地走了。单雄信说山东有一批响马出来搞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也向秦琼和秦母辞行。秦琼嘱托单雄信帮忙调查火烧张府的那一批响马。单雄信满口答应，出门去了。
秦府之内，只剩下贾甫顺和李长安几个捕快，还有三个是睡着的。他们看着院子里一片杯盘狼藉，白骨森森，苦笑一声，想尽快清理干净，好去闹一闹秦琼的洞房。
“喂！起来了！”贾甫顺一脚踢在王小山的凳子上。王小山猛地跳起来。王大山和王铁树也从梦中惊醒。
三人晕乎乎地道：“喝！继续喝！”
贾甫顺喝道：“喝你们个大头鬼！快给老子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