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缘由

离开宣德殿之后，我打算和润儿好好谈一谈，于是带他去了岁羽殿。岁羽殿是淑妃娘娘生前居住的地方，在淑妃薨逝之后，陛下再没有让其他妃嫔住进来，反而将殿中一切保留原样。
润儿进到这里的时候，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我看出了他神态举止间的思念之情。我在淑妃娘娘的牌位前磕头上香，润儿也跟着做了一切，起身的时候，我看到他眼圈红红的。
我摸摸他的头，柔声说道：“我没有见过淑妃娘娘，润儿给我讲讲，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吧。”
润儿：“母妃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总喜欢笑，喜欢煮茶给父皇喝，喜欢每天唱着歌哄我睡觉，还喜欢，还喜欢…”说着说着他就哭了起来，“清婉姐姐，我真的好想母妃。”
“润儿不哭。”我一边抱着他一边抚摸他的背，这场眼泪也不知他忍了多久。
等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了，我才问他：“为什么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呆呆的样子，课业也不好好学呢？”
润儿嗫嚅道：“母妃说过，我只有像五哥一样，被父皇厌弃，早早的赶到封地上，才能活的长久，不然就会像大哥哥一样被人害死。不能让任何人夸我聪明，也不能让父皇喜欢我，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父皇，不想让他像讨厌五哥那样讨厌我。”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这样小心翼翼的活着，我只觉得心疼。我给他擦掉眼泪，说道：“如今皇后瑞王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没人能再伤害你了，你不必再害怕了。你看你父皇如今伤心难过的样子，你难道不想让他高兴起来么？”
润儿：“只要我变聪明了，父皇就能高兴么？”
“只要你好好学习课业，多去宣德殿给陛下请安，给他讲讲你又学习了什么，他一定会高兴的。”
那日之后，六皇子开始认认真真的学习课业，时常去宣德殿给陛下请安，父子两个比以往亲近不少，朝政繁忙，但陛下总算有一丝安慰。
“六皇子最近怎么突然开窍了？”荷华问我。
“孩子长大了，自然就变聪明了。”
荷华：“胡说八道，你都多大了，怎么也不见变聪明？”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问道：“姐，淑妃娘娘是个怎样的人啊？”
荷华：“是个温柔善良的人，只是像她那样的女子，一向在这深宫活不长久。淑妃隐忍多年，沈皇后还是不肯放过她，淑妃薨逝之后，陛下愤懑之余就将孙氏一路抬至贵妃，孙贵妃倒是一向和皇后针锋相对，可是那又怎样呢，不也落个惨死的结局。淑妃贵妃也好，苗贤妃也罢，她们心里都有陛下，只有沈皇后一心只在乎权势，做事最无所顾忌，这宫里，到底还是无情之人活的最肆意。”
父母之爱其子，必为之计深远，淑妃隐忍是希望六皇子平安长大，孙贵妃自尽，是因为只要陛下不写下退位诏书，那么将来宸王就可能上位，都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可是沈皇后又教给了子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