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式记账法

等殷唯回到殷府，已经亥时了。
徐和见到殷唯赶忙迎了上来，主人不是要参加甘察的践行宴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主人我这个审理司的官员干的是刽子手的事情，抄家灭门、严刑拷问，哪个我没有干过。”殷唯嗤笑一声，看出了徐和的疑惑解释道：
“被甘察邀请过来参加他的践行宴的大多都是和他志同道合之辈，我在那不是讨人嫌吗～所以我自个麻溜的走了。”
徐和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她看出了主人并不在意，也不好说什么。
“对了，发动宫中的暗探留意一下岑业这个人，当然如果他死了，就不必跟我通报了。”殷唯对着徐和吩咐道。
次日清晨，一夜没睡的殷唯又顶着黑眼圈在研究她的新式弓弩。她现在的胜负心爆棚，她还就不信邪了！试了那么多次，还不能把这东西搞出来！
“我的大人哟！别人是玩物丧志您这是玩物丧命呀。”
徐和说什么也不让殷唯再研究下去了，连拉带拽的把她往卧房拉去。
徐和和殷唯两人在蒋府时期就一直相伴，虽说她现在叫殷唯主人，但是殷唯从来没有把她当过奴婢，两人是过命的交情。
殷唯离开蒋府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她的卖身契给赎了出来，并且直接把卖身契交给她，是她心甘情愿的呆在殷唯的身边。
几宿没睡的殷唯也实在熬不住了倒头就睡，算了，等她醒了之后再和它战上个三百回合。
反正今日她休沐，也不必当值。
趁着殷唯睡觉的时期徐和去了趟医馆，在审理司当值的哪个都有受伤的时候。
这家医馆开在城西，地段很是偏僻。但是徐和很喜欢来这，这家医馆的大夫，售价高但是手艺极好，再说了她跟在主人身旁这么些年也不差钱。
这家医馆很有格调，那个牌匾上的字徐和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一看就并非凡品。
进了医馆徐和不见往日的掌柜，只见一名陌生的女子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在那里翻看着账本。
那名女子荆钗布裙，装扮虽然朴素至极，但是通身的气派不亚于皇室宗门中人。她随着主人来往于宫廷，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女子安静的翻看着账本，徐和不知为何竟然不敢打扰，或许这就是气势她暗自腹诽道。
今日那些跑堂的下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徐和只好呆在女子的身旁打算再等会。
她瞟到了几眼账本，忍不住开口了，“这本账本上基本为假账。”
女子头也不抬回问道：“哦，为何？”她早就觉察到了她身边有人，但是她向来不习惯一件事情没干好就去干另外一件事，所以她并未理会。
“做假账的账本上数字多为三和五。”徐和感觉到了轻视，内心有些不爽。
女子终于正视了徐和，端起柜台上的杯子悠然的呷了一口茶汤，“我不相信，证明给我看。”
的确很难让人相信，毕竟女子这么多年也没见谁能一眼就看出做假账的，凭借那个三五的数字就判定是假账，委实没有信服力。虽然这个账本上的确大都为假账。
徐和被女子全然的不信给激到了，拿起了柜台上的笔墨纸砚就算了起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徐和便将一本账本都给算了出来。她将纸递给女子脸上有些傲然，这可是主上教她的新式记账法，她当初也被震惊了许久。
女子接过纸张，起初内心有些轻蔑只觉得徐和在糊弄她，看了一会儿不由心下大为震撼，这前面跟她算的一模一样，后面她还没有算所以不知道。
看着女子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徐和内心十分爽快，还瞧不起我，看看服了吧！
然后徐和一甩袖子离去了，内心不由想道，难怪那些所谓的清高雅士都喜欢这幅做派，果然十分畅快。
…呃…她不是来看病的吗，算了算了，反正今天看着医馆也没什么人，明日再来吧。总不能刚出来就折回去那也忒没面子了。
反正审理司还有一些事没有干完。
女子看着远去的徐和眼里有些算计，如果这样的算账方法是对的，那么把它献给皇兄，皇兄一直头痛的户部贪污问题便可以很快的查清了。
徐和猜想的没错，女子的身份的确不凡而且不仅不凡还高到了北姜的顶点。
她是嘉靖长公主当今姜皇的嫡亲姐姐，关系很是亲厚。只不过她向来很少呆在姜京，大多数时候都和她的驸马居住在北原道。
但是从今年初春起北原道就天灾不断，好不容易干旱过去，这不洪水又来了。姜皇实在放心不下便召她和她驸马回京。
嘉靖回到姜京便住回了长公主府，她回京很低调到现在也没在众人面前露过面，所以徐和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她想到她在城西还有一家医馆，闲来无事便来查查账，或许底下人都觉得她很少待着姜京，或者是就算呆在姜京也记不起这家医馆了。
她才对了前面小半部分，就发现有很多对不上的。
“雅儿，去查一查刚才那人是谁，再找一个信得过的账房先生把这本账本从头到尾给重新算上一遍，看看那个女子究竟是否完全正确。”
从医馆后院出来的雅儿福了福身应道：“是，殿下。”
殷府内，一觉睡到晌午的殷唯才悠悠转醒，这一觉还真是睡得舒坦，就像久旱逢甘露的人一样殷唯觉得她都快溺死在枕被之间了。
“主人，你醒了。”殷唯的另一名婢女宣儿端着一盆水进来。
“徐和人呢？”
殷唯起身用水盆里的水拍打了一下脸，接过宣儿递过来的帕子擦干。
“徐和大人去审理司了，应该很快就回来。”宣儿回答。
徐和虽然是殷唯婢女，但也是审理司的司卫，司卫虽然没有品级，但是比她这种普通婢女高的不止一等。
“嗯。”殷唯做坐在椅子上，任由宣儿给她束发。
“主人，你叫我们留意的事有着落了。”
殷唯右手抵着下巴，“哦，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