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连环案

最后，南归雁忠勇侯府一日游以收获一堆见面礼外加安心语的一枚玉簪结束。
过了重阳后，算起来，南归雁已有四天没去京兆府了。
今日天又阴沉起来，灰蒙蒙的。南归雁坐在廊下心情似有些被天气影响。眉头微皱，一只手在方桌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这几日她一直在琢磨着怎么把万江口中的“主人”找出来，若按万江所说，乃是武将，那一定要往朝堂方向寻。
又究竟是谁那么恨宸妃呢？可惜父亲母亲就算曾经她还是幼儿时，也只字不提宸妃的事。
南归雁倾向于他们也不知下毒之人具体是谁，便开口不提，也怕再招来波澜。
她下山本意也是想平静度日，可阅微书院一事让她掀开宸妃中毒真相的一角。她怎么能不抓住机会，不论是为宸妃报仇，还是为了自己报复。她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却不料这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复杂。
按明面上，宸妃是今上在一次民间微服后带回的一个女子，皇上不顾众议封她为妃，无上荣宠。
大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意，但不过三年，便被打入冷宫。又一年，便葬身火海，死时将将二十岁，可叹红颜薄命。
宸妃这一个没有母族势力支持的人，要说结怨，只能是宫里的人，觉得自己的地位被威胁，进而做出投毒之事。那真正的主谋所托之人必是亲近之人，但后宫里现在受宠或者有权在握的人并没有哪个是武将府里出来的。
究竟是谁呢？或者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线索。
南归雁思绪渐渐飘远。
“小姐，小姐？”荭草站在南归雁身后，唤了几声。
“何事？”南归雁将手指收回袖中，她今日穿着身靛松石蓝的大袖交领，只领口有用白色丝线绣了睡莲的半指长的边。下身同色齐腰襦裙，裙摆宽大，柔纱制成，层层叠叠，看起来颇为飘逸。
“京兆尹方大人派人请小姐呢，说是请小姐帮忙查案，和月前的一桩命案也有关联。”
连环案吗？南归雁心中暗暗思忖，又问道，“来人可说了让我去哪？去京兆府还是直接去案发现场？”
“方大人就在案发现场等着您呢，来人还候在外面，可以帮小姐带路。”荭草急忙回道，顿了顿，又道，“问他案发现场在哪，他却死活不说，小姐，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你呀，也别想太多，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京兆尹，少尹，轮不到你家小姐。”南归雁边说便把头上的珠钗取下，今日熏草为她梳了个飞天髻，看着是挺好看，但她还不习惯这么繁复的发型。
此时熏草也恰好过了，赶忙跑上前来，“小姐，您放下，我来！”
天知道，小姐这么胡乱的一通操作，头发都要快成鸡窝了，待亏有颜值撑着，不然跟城门口小乞丐似的。
熏草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自家小姐一向天上的仙人一般，食花饮露，倒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让人觉得亲近了不少。
南归雁悻悻的放下手，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不会梳理古代女子发髻便是她的一大不足，所以她在药谷常年只用一根簪子将头发半挽。
不过梳发拆发在熏草手里确实驾轻就熟，三下五除二拆了发髻，又让荭草将南归雁几日前戴的莲花玉冠起来，不同于那日，今日只用这发冠束了一个高马尾，与今日南归雁的穿着倒也不冲突——看起来又仙又飒。一双清凌凌的双眼微微抬起，里面仿若盛满了极品佳酿，让人心醉。
乌云压顶，天与地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似乎又有风雨欲来。
原来传话的人便是刘石头，南归雁坐在马车之中，他则跟车夫一起坐在前面。
一路无言，直至下了车，刘石头却一副抓耳挠腮，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
南归雁本不想多话，但刘石头越往前走，越不安似的。南归雁觉得自己再不问一句，那真是可做不近人情的典范了——虽然她挺想当的，但想到上次查吴府之事他也是出了力的，便开口问道：“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刘石头仿佛受到了惊吓，摸了摸脑袋。“再过了前面一道街，现场就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地处偏僻……又不是干什么正经营生的地方，门口挂着红灯笼。”刘石头说得十分隐晦，也不管南归雁听不听得懂。
南归雁……南归雁简直秒懂，不是正经营生，且门口挂着红灯笼，大抵是妓院之类的场所，但妓院一般也是开在热闹之所，地处偏僻，那只能是暗娼了。
说来妓女也是分高低贵贱，最为高贵的大抵是有些才名的花魁，可引来各路人马一掷千金。
而暗娼这种，说句刻薄话，一般是见不得台面的。
不过石头领着自己走的这地儿，倒是城南富商聚集之地，想来能在这搞起暗门子的，也是有些名气的。
不得不说，方无两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倒不是她看不起娼妓，只是母亲知道了怕是要收回之前夸赞方无两的话，骂的更凶了。
但是已经上了贼船，还是自己求来的，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