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身份已暴露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莫世青终于到了玥国，这几天她在马车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饱，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不少。
此时她很想找个床好好睡上一觉，可马车竟直接将她拉到了萧府。
莫世青一下车便被侍从带到了萧如殷门前，她还没得及喘口气歇一会，一抬头就看到了杨胤初。
莫世青眼皮都快合上了，强撑着精神，喊了声大哥。
杨胤初心情不是很好，萧如殷虽然退烧了，但也仅仅是如此，人愈发消瘦，身体十分虚弱，吃药也无济于事，他跟着熬了几天夜，面容也邋遢不少，但是看见莫世青，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三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但随即眼神凝重起来，“三妹，大哥知道你心里恨极了你二哥，可是你二哥现在……大哥求你，千万不要动手。”
莫世青心想，想动手的应该是墨归乡，杀父之仇怕是想赶紧把萧如殷大卸八块，可是她和萧如殷也没什么仇，定不会动手，但是她这一路并不舒坦，不知是不是休息不好的缘故，头痛的厉害，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而且愈发严重。
“大哥，你让我休息一晚吧，我赶路累得很。”莫世青说。
“可，你二哥他，等不起……”杨胤初断断续续的说，“我怕晚了来不及……”
莫世青吃了一惊，这萧如殷果真病的这么严重？
“可我也不是大夫，我见了他也无济于事啊！”莫世青不解。
“也许，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吧。”杨胤初这么说着，可他其实也不知道萧如殷要见墨归乡做什么。
莫世青很是纳闷，这萧如殷不是非常憎恶墨归乡吗？还能有什么话要说？不过她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那见一面也无妨，于是用力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精神起来，跟着杨胤初进到了屋内。
莫世青刚走进屋就被浓重的药味呛得咳了起来。这屋内扇扇窗户紧闭，挨着门口的矮桌上全是药碗，旁边烧了好几个炭盆，以至于她现在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水，再走几步便是一扇长有一米的竹子屏风，她擦了下脸上的汗，绕过屏风，看见了床上躺着的人。
这与她数月前见到的那个萧如殷截然不同，曾经萧如殷威胁她的样子她还记得，怎么如今病成了这个模样，嘴唇发白，面瘦入骨，毫无生气。
莫世青还在打量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却好似听见了动静，睁开了眼睛。
莫世青急忙收回了视线，小声说了句：“二哥。”
萧如殷微微一愣，对杨胤初说：“阿初，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三妹聊。”
杨胤初犹豫了一瞬，萧如殷如今下不来床，自然不会做什么，但是他怕墨归乡会伤害萧如殷，所以退出房间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倾身贴在门后，当然他并不会刻意听里面的交谈内容，不过一旦听见争吵声，他会第一时间冲进去阻止。
莫世青并没有离床很近，她还是有些怕萧如殷的，毕竟她才是连自保都做不到的人，不过看到萧如殷现在这个样子，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难过。
她站在那看了一会，萧如殷并未有任何动作，于是莫世青问他，“这里就剩我们两个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萧如殷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的语气缓慢，“你不杀我吗？我在给你机会。”
这人身体都这样了，还在想着让人杀他？
莫世青忽然觉得无语起来，“你要我来就是为了这个?算了，我走了，你躺着吧。”
萧如殷侧过头来，看着莫世青的背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你不是她。”
莫世青脚步一顿，呆滞了半晌，然后大笑了两声，说道：“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不是墨归乡还能是谁呢？”
“是吗？可是我刚才并未提墨归乡这个名字，你想解释什么？”
莫世青在心里“哎呀”一声，她居然说漏嘴了，没想到这个萧如殷心思这么细腻。
萧如殷笑了笑，又说：“虽然你们有着相同的皮囊，但稍微熟悉墨归乡的人就会分辨出来。”
“怎么可能！一定是你弄错啦！”莫世青转过身尴尬的笑了笑，但是一对上萧如殷的眼睛，不知为何便没有了底气，心虚起来，她低下了头，“你说得对。”
她实在不想骗一个将死之人。
“那她呢？死了吗？”萧如殷问。
这个问题，莫世青也不知道，“或许死了，或许没死。”
“哈哈……”萧如殷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这笑容看的莫世青头皮发麻，
“你你你，你笑什么？”
萧如殷笑的接不上气，只好用嘴大口呼吸，可那狭长的一双眼，却还是满含笑意。
“我只是在笑她命不好罢了，没想到活到最后的人还是我。”
这话听起来很是刺耳，莫世青本来想甩手就走，但是还是没能忍住一时的气愤，说：“她这一切，不都是你害的吗？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能是我害的？她身为一军将领，除了要武艺超群，更要懂得兵不厌诈！她自己识人不清，手底下的人出了奸细，和敌国的人勾结打开了城门，导致全城被毁，她罪孽深重，难逃其咎！”
“你是她的副将，难道不应该从旁协助她吗？难道还落井下石?”
萧如殷咄咄逼人，莫世青也不甘示弱。
“呵！”萧如殷冷哼一声，不屑的说“她自己犯下的错，我凭什么要帮她！”
“你这是狡辩！”莫世青继续说：“那你还污蔑她父亲贪污呢，导致她府里所有人流放，还杀了她父亲！”
“那不是我做的。不过，还不是她父亲愚忠，不懂变通，得罪了朝中很多官员，所以那帮人才集体陷害了墨严海。”萧如殷冷着一张脸。
“按你这么说，所有的事都和你一点关系没有？墨归乡家破人亡，倒还都是自己的错了？”
萧如殷撇了撇嘴，说：“不敢完全苟同。”
“你这么说，我倒是真想为墨归乡哭上一哭，她可真是认了个好二哥。”莫世青用力的鼓掌，拍的手掌通红，“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必要谈了。”
“等等，你别走，我还没说完，等我死后，你要留在宫里，尽心尽力辅佐杨胤初……”
“凭什么？我又不是墨归乡。”莫世青说完转身就走，她还没走两步，忽然听到“咕咚”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她尚未回头，就见杨胤初推开门冲了进来，杨胤初神色巨变，大喊了一声，“萧如殷！”
莫世青这才回头，瞳孔却在一瞬间收缩起来，只见萧如殷不知怎么从床上跌落，嘴里吐着鲜血，不省人事，杨胤初抱起他，声嘶力竭的喊道：“快来人，宣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