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惊鸿一舞

她此刻舞的是古典舞中犹为出名的“惊鸿舞”，没有音乐伴奏，她便自己哼唱曲调，开始舞动起来。
她的身体如风中柔柳低迥而下，随着音乐袅袅旋转。粉色的长袖随着动作徐徐铺展开去，铺成了一朵绯丽的桃花，盛放在大殿之上。
在场所有人皆看傻了眼，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婀娜婉转，妩媚轻盈的舞曲，一个个微张着嘴，静静地沉浸其中。
楚锦羽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随即被浓烈的怀疑的所取代，神色变得复杂。
“好啊！”一曲舞毕，花影起身拍手喝彩，“没想到小灵儿的舞姿竟如此美妙，看的本宫心旷神怡，有机会本宫定要让你在御前献舞，让皇上好好奖赏你。”
“娘娘谬赞了。”楚沐灵谦虚乖巧地行礼。
“你一名小小村女，在哪里学的此种宫廷舞蹈？”楚锦羽双手环胸，凤眼微微眯起，冷冷地问道。
果然多疑！楚沐灵在心里抹汗，自己只想着引起他的注意，没考虑到更深一层面，莽撞了。
“我们村子里有一位老秀才，他家里收藏了一些舞蹈、歌唱、诗词的书籍，我闲来无事便喜欢去他家看书。”她的脑子转的极快，很快便想出了理由，解释道，“老秀才也是多才多艺，将书里的知识全学了遍，他很喜欢我，便亲自教授我这些技能。”
东方念倾在一旁听着她的解释，大眼睛不停地眨啊眨，他自然知道姐姐在说谎，他也很好奇姐姐为何变得如此聪明又多才多艺。
他虽知道她在说谎，却并没有揭穿，因为他相信姐姐这样说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楚锦羽双目烔烔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并不十分相信她的话，却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像我们这种粗鄙的乡下小孩，是没有资格学这种高尚的技艺的。可是那秀才说民女姿容身段十分适合学这段舞蹈，硬要让民女学，他那么大年纪了又如此盛情，加之民女又喜爱跳舞，没有不学的道理。”被他的双眸看的发毛，楚沐灵决定再加把火，把贵妃娘娘的火给烧起来，好好教训他一下，“如果王爷觉得民女身分卑贱玷污了此舞蹈，民女今后不跳便是了，民女不想惹王爷生气。”
“你做什么凶她！”花影一见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样，立刻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轻喝道，“人家姑娘有才艺不是很好？你管她哪里学来的，本宫爱看便是了，你少说些话。”
楚锦羽收回眸子，对着花影恭敬说道：“母亲如此喜欢，不如将她接入宫中，陪伴在您身旁，也好给您解个闷！”
坏人！楚沐灵一双美目狠狠在他身上剜了一眼，红嘟嘟的小嘴气的微微嘟起，原本不太痛的伤处，此时又开始隐隐发痛。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贵妃娘娘可千万不要同意啊！
“本宫倒是想。”花影撇了眼楚沐灵，轻轻挑了挑眉，忽然秀眉轻蹙话锋一转，正色道，“羽儿你可记得本国的国训？”
听她说起这个话题，楚锦羽的脸色顿时变了数变，一双剑眉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明显十分不爽。
“孩儿记得！”楚锦羽双手垂放在两侧，严肃认真地开始背诵，“立志向善，做贤子孙。贻谋燕翼，勿忘祖恩。谨信泛爱，重道尊师，世间难得，救命之恩，有求必应，终于立身。”
“你还记得便好。”说罢，她转眸看向楚沐灵，眸中满是暗喻之意，缓缓问道，“小灵儿，你救了王爷的命，王爷理应回报于你，你可有何愿望，只要你提出来，王爷必定应诺。”
说罢，她朝着楚锦羽的方向瞧了一眼，对着她重重点了点头。
花影入宫二十余年，经过深宫争斗的残酷洗礼，坐到如今贵妃之位上，情商智商自然是出类拔萃，从楚沐灵走进大厅开始，花影便发觉了她的意图，所以才敢直接让她提要求。
她相信，这个聪慧过人的小姑娘，一定会如自己的意的。
楚沐灵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虽然心中疑惑，她为何这么看的起自己，帮助自己留在王府中？但，机会摆在面前，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回娘娘。”她摆出一副娇羞状，轻咬着下唇，满面含春地撇了楚锦羽一眼，弱弱地道，“民女想嫁给王爷。”
事以至此，没什么好客气的，先完成了蒋子文的任务，让他帮忙解决自己闯下的大祸才是最要紧的。
“你！”楚锦羽什么要求都想过，独独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说出这句话来，气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骂道，“不知廉耻！”
花影也是一愣，她原本只是想让楚沐灵留在儿子这里，让他们慢慢培养感情，自己再从中撮合，待到时机成熟时，便让他们两个成婚。
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如此大胆和贪心，竟然想直接嫁进王府，看来，是她小瞧了这个乡村女子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羽儿一直放不下玉儿，竟然还幻想玉儿还陪在他身边，再这样下去，不说后继无人，怕是身体也会出问题吧。
本来她还想用圣旨强迫他娶丞相的孙女为妻，没想到他竟跑到边关去了一年，待到丞相的孙女嫁给了户部寺郎的孙子，才返回京都，真是气的她整整病了半载才复原。
原本，她准备认命不再想儿子成婚的事情，却忽然听李御医讲起他被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救了的事情，她奄奄一息的希望火苗再一次猛烈的燃烧起来。
只要羽儿能成婚生子，媳妇是何身份她都不在乎，只要能给她生下孙子，便足矣。
“好！”花影越想越开心，当机立断地拍手道，“本宫这便回去回禀皇上，请国师定好日子，再派嬷嬷过来教你宫中礼仪，大概月余便了举行婚礼。”
看她兴奋的模样，楚沐灵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看来贵妃娘娘也想抱孙子的很呢。
“谢谢，母妃。”她的脸皮早在现代的磨砺中练的极厚，立刻顺杆上地挽住花影的手臂，露出一排大白牙，嘿嘿地傻笑着。
楚锦羽被两人气的青筋爆起，重重地甩了甩衣袖，坐在一旁独自生闷气。
“小灵儿，母妃先回去安排嬷嬷来教导你宫中礼仪，你乖乖呆在府中等着。”花影被她逗的咯咯直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道，“若这府中有人敢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母妃，母妃定不轻饶他。”
说罢，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
楚沐灵恭敬地送走了花影，再回头时，一眼便瞧见楚锦羽黑沉的如锅底灰般的脸，以及东方念倾满是疑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