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华山论剑（七）

李寻欢的绝技是飞刀，但其实他的拳脚、内力也自不错，见灭绝师太这凶狠毕露但美艳的中年妇尼拍掌过来，说声来得好，击掌相迎。
二人手掌碰到一起，各退几步。
李寻欢暗暗称奇：这尼姑面目中戾气重，掌法也是刚强无比半分不肯让，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他却不知道，九阳神功是天下至阳神功，而峨嵋派掌门人郭女侠又于至阳之中揉合了柔功，使峨眉九阳神功成为媲美武当太极功的刚柔并济武学。
灭绝师太虽是女子，但性子刚强，只得了九阳神功的至阳属性，却没有领悟到峨眉九阳神功里的阴柔内劲，所以火候其实并未到家。
这是她也暗暗称奇，心道：“天下的高手我大抵都曾耳闻，却想不出面前这位沧桑男子是何来历，和我九阳神功硬拼一掌，竟没有落入下风。”
李寻欢咳嗽两声，道：“师太掌法了得，在下佩服。”
灭绝师太道：“不用废话，再接我一掌。“说着提掌又上。
李寻欢忌惮她九阳神功刚猛，暂避锋芒，侧身躲开。
灭绝师太得理不饶人，接连攻出一十三掌。
李寻欢身法极快，身形变换一十三次，没有被掌风扫到分毫。
但擂台空间有限，灭绝师太步步紧逼，让李寻欢只能且站且后撤，渐已退到擂台边缘。
此空中擂台是巧匠以巧夺天工的手段，将一侧深深嵌入悬崖峭壁之中。
也就是说，这擂台一面靠着峭壁，另外一头，却是万丈深渊。
李寻欢此刻被逼到擂台边缘，要是再退，就不光是输这场比试的问题了，甚至可能跌下去，摔个尸骨无存。
但他生平百千战，许多场战斗时都是处于危险边缘。有一次，他在被押解到少林寺的途中，遇见了五毒童子，押送他的人都被毒死了，他也几乎要被五毒童子毒死。
而他在绝境之时，凭空感觉出了行踪十分隐蔽的五毒童子身影，一飞刀将他给杀死。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的飞刀只有在十成把握时才会出手，并且出手总能命中。
有人戏言说，小李飞刀的飞刀，是因果律武器。
只要出手，任对手武功再高，也挡不住。
此刻在擂台边缘，李寻欢袖口一伸，一柄飞刀已在手上。
他的手干净整洁，他的手指纤长漂亮。
这只手天生就适合用来丢飞刀。
他不想突然发出飞刀。
虽然这场比斗的规矩是不限制暗器，几乎是百无禁忌。但他不想偷袭暗算，所以说道：“师太，我手上这柄飞刀即将出手，你千万小心。”
灭绝师太一向是不信邪的人，听李寻欢这么说，只是冷笑一声，道：
“你若是有本事能以暗器打到我身上将我杀了，那是你的本事，我绝无怨言。就像我等会将你打下山崖时，绝不会留情。”
李寻欢道：“好。师太是直截了当的人，是我多言了。我若被师太杀死，亦绝无怨言。”
话说完，飞刀却没有马上出手。
他在等一个机会。
还可以退三步，李寻欢看得很准，以擂台的空间，结合灭绝师太每一掌的威势，如果闪躲的巧妙，还有三步的余地。
灭绝师太攻出三掌，李寻欢退了三步。
这三步的尺寸刚好，如果有一步迈大了，将会跌下深渊。
但若是步子迈得小了，没有被逼入绝境，就没有太好的飞刀出手机会。
灭绝也看出了，李寻欢只要再退半尺，这场比试就要结束，所以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九阳神功本就是耗费极大的内功，她只练得小成，这时候催逼了许多掌，已有些疲倦。
她见李寻欢不能再退，所以深吸一口气，运起真力，要再轰出最后一掌，结束这场较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刀光一闪。
是飞刀。
是天下只此一家的小李飞刀。
旁观的杨过也看到了这一刻的刀光，不禁为灭绝师太捏一把汗。
飞刀到时，灭绝师太将会是一具尸体。
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似乎好像失手的情形并不太多。
灭绝师太刚才听到了李寻欢示警，其实也在防备着飞刀。
但这一刀实在是太快了，像流星一样没有征兆，不以人的意志转移，无情划过。
像西门吹雪的无情一剑一样，小李飞刀打在了灭绝师太额头。
这本就是生死对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人敢留手。
在场的高手们都死死看着这一把飞刀，在心里想着，当自己遇到的时候，应该怎么去应对。
至于灭绝师太的生死，似乎反而没有人去在意，或者说不是最重要的。
既然来悬崖上比武，那么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争天下第一不是请客吃饭，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灭绝师太被飞刀打中额头，飞出十丈之远，所幸没有落下悬崖，而是飞回了擂台旁、所有参赛选手站着的空地上。
结果不会有什么两样，都是死。
但在场所有人发现，灭绝师太并没有死。
甚至她落地之后，马上站了起来，将自己额头上的飞刀给拔出。
——如西门吹雪知道刺入几分敌人会死一样，李寻欢同样知道，飞刀刺入几分不会死。
他只需要赢这场比试，不想杀人，能够不杀人的时候，他从来不喜欢杀人。
所以，他算好了力道，让飞刀的劲力带着灭绝师太飞到了擂台之外，却没有杀死她，甚至，并没有让她受到太大的伤害。
灭绝师太不怕死，她比世上的大多数男人都要硬气。她拔出飞刀之后，朝李寻欢说道：“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既然没躲开你的飞刀，死了也没什么好怨的。”
李寻欢又开始咳嗽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酒壶，拔开封口，喝上一口，止了止咳，才说道：“那是因为我看出，师太你也不想杀我。”
灭绝师太冷哼一声。
李寻欢道：“师太你的最后一掌，并不想把我打下悬崖，只是想在我避无可避之时，用你的刚强内力拂过我头顶要穴，将我打昏。”
灭绝师太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何必伤你性命。今日输在你手上我甘拜下风，但你勿要觉得是我这一门的武功不行...只是我没有练到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