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幻境

“你还知道害了我啊？”何尘雪气呼呼地发问了一句，又恢复冷静道，“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太多，不过想要揍你一顿是真的。”
白鸣予叹息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何尘雪一脸疑惑。
接下来，她就听见了一段让她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白鸣予意识抽出来砍杀的话。
上一世，白鸣予劝不住执意散魂的何尘雪，只能用枯木逢春这种以命换命的术法来救回她。
然救人纯属一时冲动，所以他在术法成功的前一秒，强制剥离了一抹意识到何尘雪体内。
本意是想监督何尘雪转世后不要走上邪路，谁知他高估了自己意识的虚弱程度，导致那抹意识一进入何尘雪体内便陷入沉睡。
之后他意识好不容易醒过来，见何尘雪的转世是棵树，顿时高兴得想要仰天长叹。
可惜好景不长，何尘雪当了二十年的小树苗，竟在某一天化作了人形，直吓得他哀呼要完要完。
果然，化作人形的何小娃娃不但带着前世记忆，还顶着一头绿发执意想往普通人里钻！
虽然钻了两次都没成功，但他怕何小娃娃哪天生出不好的心思，做出霍乱人界的事来。
于是他便灵光一闪，用好不容易恢复了些的意识力量，将何尘雪的善意放大，恶性封印！
想当然尔，他以意识使用封印术，成功地陷入二次沉睡。
听到这里，何尘雪不由得想到她在凤凰大陆时，确实在第二次混入人群失败后，生出了不该生活在俗世，而该回归大自然的想法来。
不过按照白鸣予沉重的语气，他恐怕还有再次醒来对她做了什么？
没想到白鸣予却说，他刚沉睡没多久，便感应到同源之力融入进来，然后出于对力量渴求的本能，他便将那力量完全吸收了进来。
何尘雪隐隐怀疑，那同源之力不会来自是冥帝的另一分身吧？
白鸣予愧疚道：那时我真只剩下本能，根本不知道那同源之力是冥帝的另一分身，若是知道唉！
何尘雪双拳紧握，鼻翼煽动，在胸膛急剧起伏中，她声音颤抖道：“你可知，你的渴求本能差点让我痛苦死去？”
对不起白鸣予弱弱地回了一句。
何尘雪深吸一口气道：“所以，我后来见着什么都想去帮一帮，是不是你又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嗯，第二次醒来，我发现你体内多了属于冥帝的力量，担心你会因此好大喜功，便继续将你善意放大，想着只要你满心善意，再怎么也不会犯大错吧？谁知
“谁知满心善意的我，竟犯下需以命相搏才能挽回的人间惨剧？”何尘雪接着白鸣予的话说完，便笑得不能自已起来。
她忽然觉得，只剩下一抹意识的白鸣予怕不是憨憨？
这世间本就没有极致的善，或者极致的恶，否则跟不辨是非有什么区别？
丝毫不觉得做错事的白鸣予又补充一句道：说到底我出发点都是好的，怎么到你那里怎么适得其反了呢？
何尘雪捏着冰冷地铁链，有些咬牙切齿道：“是啊，既然出发点是好的，又怎么让我落得凄惨死去呢？”
白鸣予猛地回过神，慌忙解释道：不是，我真没想过害你，我
“你不用解释。”何尘雪松开铁链，语气淡淡道，“真要寻根问底，谁都有错，谁也没错”
也许，当初她好好地进入轮回，大概就不会后面这些事发生了吧？
至此，一魂一意识的谈话暂时告一段落。
周围的黑雾在慢慢淡去，何尘雪刚开始还没注意到，直到越来越多的说话声传来，才引起她的注意。
抬眸望去，一片密密麻麻的鬼魂聚集在刑罚台前，由拿着魂器的鬼差拦在最前方，形成一个半弧圆的真空地带。
何尘雪愣愣地看着刑罚台前一众鬼魂，一时不太明白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身穿判字红色官袍的文武判官出现在一众鬼魂前面。
只见身背大毛笔，手托黑皮书本的文判官，大声宣读道：“重犯何尘雪在职期间扰乱界面秩序，导致一界生灵险些毁灭，现对其公开审判，望尔等以此为戒，勿要再犯！”
话落，台下鬼魂们交头接耳说着：
“原来这就是头号重犯何尘雪啊？看起来好年轻！”
“再年轻也不该枉顾他人性命！不过看她那懵懂的样子，不会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吧？”
“要我说，只要犯错就该罚，否则再来几个毁灭界面的人，那我们这些平凡人还要不要活了？”
站在一众鬼魂前的武判官，见不得审判时闹哄哄的，遂手中长戟一笃，高声道，“肃静！审判时间！尔等不得喧哗！”
众魂连忙停止议论，然后看着文武判官转身走上刑罚台。
片刻之后，文判官的审判之声传遍地狱的每个角落。
只听他翻开黑皮书道身：“何尘雪，树龄二十岁，化形年龄二十三岁，因生前与千年丹芝树相约互帮互助，后因毁约造成丹芝树惨死怨化，从而导致苍云界死亡生灵达到上亿数目！
虽汝及时挽救苍云界免于毁灭，然罪行昭昭，按冥界法典，判汝在地狱深处刑罚台上，受亡魂之苦，体亡魂之痛一千一百一十一年！汝，认罪否？”
何尘雪茫然地看着刑罚台下的一众鬼魂，忽而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为什么公开审判只审判我一人？”
白鸣予则忍不住惊叹道：哗！这处罚可比我想象中严厉多了！该不会又是判官院那群老古董定下的判决吧？
武判官粗声道：“汝乃冥界头号重犯，自当单独审判！”
何尘雪越发茫然道：“所以，直接犯下命案的丹芝树反而是次要的了？”
武判官脸颊一青，正要发怒，被文判官抢先道：“否也，丹芝树亦乃重罪，但它已面临魂魄溃散，即便惩罚也不过是魂飞魄散罢了。但汝不一样，汝身份特殊，自然得加倍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