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幽楼

入夜，宁安手中的桃木剑已完成大半。
尘灵此时带来消息，它们已经找到了舞悦楼的具体位置。
岑宁安将桃木剑的工具材料收拾好，带着岚英去一探究竟。言灵车一路将她们送到京城西市一处夜市。这里秦楼楚馆饭店酒肆林立，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形容这里再贴切不过。京城贵族大户的马车穿流而过，行人中醉酒狂妄者不在少数，还有打扮妖娆的女子顶着雪夜寒风站在街市两侧的高楼上嬉笑揽客。
跟随尘灵指引，岑宁安和岚英穿过人群和热闹的店铺，来到一处夹在酒肆和舞坊中间的一条无法容两人并肩的小道。她们前后进入小道，小心前行，大约走了半柱香地时间，在小道的尽头，是一条登山小道，小道两旁树林幽深，虽是冬日，枯枝成丛，仍透不过一丝光影。
宁安和岚英互看了一眼，岚英点亮手中灯笼，带着宁安小心登上石阶。
幽暗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探入深山密林，宁安坚定地意识到，一家店开到如此隐蔽之处，其中必有秘密。
石阶越走越深，宁安的额上已渗出汗来。
岚英纳闷道：“这么远，这是要把造访者累死吗？”
“我猜若有贵人来这里，会有轿夫来抬。要么就是这里还有密道，可以不必走得如此辛苦。”宁安思索道。
两人又走了一段，终于在石阶后的密林伸出，看到一丝微弱地光亮。
宁安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小心翼翼地向光亮走去，又走了半柱香之久，一栋建在半山的楼阁终于出现在她们面前。
楼阁建有三层，红漆木的外壁在亮黄的灯笼下亮得反光，木阶梯上一尘不染，就连扶手处也被擦拭得锃亮。单看栏杆上雕刻地花纹图案，就知这里的主人极其豪奢，虽未能雕刻龙凤这等皇族纹路，但论工匠的雕工足以和皇宫媲美。
宁安抬头仰望高楼匾额，上面金漆文字刻着“舞悦”二字。
“就是这里。”岑宁安深吸一口气，走上木阶，来到大门前。她扶上门环，扣响三声，随后退后一步，等待楼内有人响应。
这时，门内传来脚步声。重木厚门被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身长极高，头戴面具的长发男子。男子的面具底色惨白，眼睛弯弯是一条黑色的细线没有开缝，鼻梁垮塌，嘴巴成“ｏ”型，看起来十分怪异。
“您好……”宁安有些犹豫，但还是壮着胆子行了一礼。
面具男见到二人，十分热情地招呼道：“两位姑娘可是来应聘歌伎的？快请进。”
说着，他让开门口，一手背后，一手摆出“请”的姿态。
岚英皱着眉对宁安摇摇头，但宁安面露笑容，抬腿跨入门中。
门中景象让宁安大吃一惊。
走过赤梅松涛巨幅画作装饰的玄关，大厅一通到顶，灯火辉煌，雕梁画栋不说，金纱银缦不提，单单头顶九十九盏样式各异气派玲珑的七彩方灯就让岑宁安叹为观止。三层房间四周围环而见，无论站在何处皆可看到大厅正中的白玉舞台。舞台四周三十六盆荷花竟在在严寒时节盛放，美艳无比。而空气中的热度也让宁安额上很快布满了细汗。
面具男彬彬有礼道：“两位姑娘，咱们这里四季如夏，温度较高，我先安排两名侍女带二位去换件夏衣。”
说着，面具男啪啪两声拍手，隔间内迅速走出两名身型妩媚妆容高雅的女子，带着宁安岚英二人进入里室，并为二人各呈上一套夏裙。
在报上裙子的一霎那，宁安和岚英同时注意到，这衣服布料与白聿戈送来的死者衣物一模一样。
两人相视一眼，退去冬衣，迅速换上了这条藕色莲花暗纹的夏裙。
宁安望着里室墙上的镜子，嘴角微微一笑，心想如此精贵的面料，做出来的裙子就是不一样，后妃公主们穿得也不见得比这个好到哪里去。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宁安百思不得其解。
两人换好衣服，刚刚的侍女又为二人重新梳妆。
待梳妆完毕，宁安和岚英不禁惊呼这两位侍女手艺之灵巧，就连一向对自己长相不满意的宁安也对镜中的自己啧啧称赞。
而岚英本就极美，一番梳妆后更是美得风情万种，顾盼生辉。
两人走出里室，面具男连连拍手称赞：“两位姑娘外型端庄美丽，已通过本楼第一层考核，请随在下进行第二轮考核。”
“请问先生，这第二轮考核考什么？”岚英大方有礼的问道。
“技艺。”面具男答到。
宁安一听有些头大，转而看向岚英。
岚英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论跳舞岚英自己成竹在胸，但宁安一点基础都没有。
“见机行事”四个字在宁安脑中回旋。
既然已经到达这里，就没有临阵脱逃的理由，她既然答应了白聿戈帮他一查到底，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面具男带着她们来到一处小厅，厅上有一处舞台，形为四方，仅能一人站于台上。
“这是要表演跳舞吗？”宁安往后缩了缩。
面具男摇摇头：“姑娘若有何绝技皆可展示，本楼虽招募舞伎，却并不局限于舞蹈。”
岚英不怯舞蹈，轻松登台，一段无相媚舞看得面具男不住鼓掌称赞。
宁安一边欣赏着岚英跳舞，一边琢磨着自己一会儿要表演什么。
她四周看看，发现此处汇聚不少灵类，心中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九州大陆江湖能人异士颇多，除了正牌道法修行外，旁门左道各类术法也各有各的精髓。看这里的装潢和面具男诡异地打扮，这里的老板应是见多识广、见怪不怪之人，自己驭灵之能也许可以稍稍展露一点，说不定能独树一帜，获得被录用的机会。
正想着，岚英一舞结束。
“姑娘舞技了得，怕是本楼舞伎无一人能与姑娘相比。”面具男鼓掌赞扬道。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从声音里也听得出他对岚英舞蹈的惊喜过望。
待岚英走下台，面具男转向宁安：“这位姑娘也要表演舞蹈吗？”
宁安摇摇头，咬着唇思考了一会儿：“小女不才，不会舞蹈，不过却会一些幻术，请先生赏鉴。”
“幻术？”面具男一听就来了兴趣，立即让开路，请宁安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