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曙光女神

“一定要稳住啊。”
“明白，看我的。”
龙野看了眼飞鸟千伏脑袋上的文字，打了个OK的手势，手腕上的赛迦手镯投放出一道光，直指数据乱流深处。
“很好，走。”
“那是。”
二人速度陡然加快，朝着远方前进。
三万年前。
乌鲁达城邦。
此时的乌鲁达城邦还不是荒漠戈壁一片，黑暗大战争结束后，有意的领导下，环境爆发出它恐怖的一面，青山绿水。
乌鲁达城邦十几公里外就有一个大湖泊，名为神赐之湖。
湖水拍打在岸边，银白色的沙滩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晚风温柔。
当代大神官穿着红袍，小心翼翼的陪伴着杵着拐杖的老妪慢慢前进。
她的腰不再像如今那样直着，承受不住岁月的压迫而弯曲，绝世的容颜也因皱纹而堆砌在一起，不再富有当年的景象。
利索的双腿行走一步便需颤巍巍的，乌黑的青丝早已斑白一片，不再曾经的色泽。
岁月在这个老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大神官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看着女神每走一步，她的内心跟着颤抖一下。
她很害怕，因为这位女神很快也要离开他们而去，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女神，今天走了很远，我们回去吧。”女大神官望着越来越远的神殿，“祭祀说晚上是月圆，涨潮，风大，您可能承受不了。”
“这点风算的了什么。”
曙光女神扫了眼女大神官，举起拐杖打起水花，“当年我可是征战四方的人，怎么可能被这点风打败。”
“是。”
女大神官微微颔首，心里默默垂泪，您的双手不再稳健，您的内心也已经生出颤抖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是从前。
过去这么多年，创世神已经离开，难道上天真的这么残忍，要将仅剩下的曙光女神也召唤回去么？
不能让她留下来，陪伴着乌鲁达的子民们一起长存下去么？
曾经她也将壁画上的故事当神话看待，可当她接过大神官的位置时，她看到了传说中的曙光女神跟她的坐骑，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太太。
她居住在居民楼里，而不是住在高大宏伟的神殿当中。
她喜欢吃平民的饭食，却不愿意吃进贡来的最好的吃食。
她是这个世界所有人心目中的女神，却无人知道，漫长的岁月，女神也变成了老妪。
有时候又喜欢住在城外的神赐之湖边上，看看湖景，散散步。
女大神官知晓，女神是知道要回天的日程将近，想多看看她的子民们。
大神官书上记载，女神经常远游，一去十年或者百年不等，她的祖母、祖母的祖母就一生没有见到过女神的模样，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她接任位置已经二十多年，女神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上次远游回来还能蹦能跳，如今却需要拐杖帮助才能正常行走。
女大神官的内心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愧疚，是她没有照顾好女神，让女神老化这么快。
不过她知道，女神不会死，她只是该回天了，回到诸神居住的地方，远离凡俗。
她的每次远游，都是为了躲避诸神的目光，现在她走不动了，必定是诸神对她施加了诅咒，影响她的心智，让曾经无敌于世的女神也变成了举步维艰的老人。
“你是第几代大神官了？”曙光女神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大神官，“是阿野么？”
“阿野是我的曾曾曾祖母，我是阿科达家族第九百二十六代大神官。”
女大神官恭敬说道，“女神，您能记得我的曾曾曾祖母，阿科达家族感到万分荣幸。”
“很久很久的事情了，记得我带阿野回来的时候，她才那么高。”
曙光女神用手放在膝盖处，很吃力的挺直腰背，“这么久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任何希望，在这里等了那么多年。”
女大神官听不懂女神的意思，也不想去明白女神的意思。
因为她从小就听着这个故事长大，女神有爱的神，但那个神一直没有出现，很久很久，数不清的岁月后，那个神还是没有出现。
而女神却在慢慢的老迈。
神赐之湖只所以得名，传说是曙光女神的眼泪化成的湖泊，也有传说是那个神将曙光女神送到这里，却永远不再回来。
这件事传荡的很远很远，似乎一切都是那个神的错。
能让这样的女神爱的死去活来的神，究竟长的什么模样？
在诸神的世界当中，他是不是跟女神一样惊才绝艳？
“休息会吧。”
“我让人送来食物软垫。”
“不用了。”
曙光女神摇了摇头，任由风吹乱她斑白的发丝，“一把老骨头了，还坐什么软垫，以后也不用进贡了，我吃什么都可以。”
“不吃也行，活够了，不想活了。”
她在心中默默补充。
二万年了，整整寻找了二万年，但什么效果都没有，什么踪迹都没有留下，当初带她来的那道光，也无法指导她回去。
“这是我们为了感谢神而进贡的，都是自发的，家中有余粮，遇到灾荒的时候，我们也谨遵神的教育，开仓放粮。”
“你退开些，免得吓到你，我想一个人说会儿话。”
“是。”
女大神官缓缓后退到百米开外才停下。
站在沙滩上注视着风中的老妪，眼神无比尊敬。
她明白，女神在与诸神沟通，她想要延缓回去的时间，继续陪伴她挚爱的子民们。
波光粼粼的湖岸边，戴着兜帽的使徒出现在其中，他仿佛站在湖面里的世界一样，与曙光女神四目相对。
“二万年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曙光女神眼中露出和蔼笑容，“这么多年了，我依旧回不去，在这里等死是定居对么？”
“不一定。”
放逐使徒缓缓摇头，“虽然那些时间节点已经消失殆尽，但还会有机会的，刻文不是都传承下去了么。
很抱歉，原则使者，带你来到这片古老的星空当中，但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希望你理解。”
“我理解，如何不理解？”原则使者笑呵呵的用拐杖拨弄了一下水面，“二万年了，让你困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你会怎么想？”
水光荡漾，放逐使徒的身影不受到丝毫影响。
“再等等，原则使者，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是旧的回忆结束了？还是新的传奇又开始了？”
原则使者望着夕阳晚照，“当年我也看过这片暗红的天空，我只觉得好看，很奇特，现在，我觉得它是在流血，这个世界在哭泣。”
“可怜的秀谷川先生，一直被你们玩弄在股掌之间，到死都不知道，他究竟在跟什么战斗，而我，也被你们玩弄于手掌中。
好像知道了一切，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很困惑，使徒，你到底是不是他？”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放逐使徒的身影从湖水中缓缓上浮，“我是我，他是他，我们不一样，也终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