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文生之死

“我想当时杀死文生的人应该就是这些死掉的人里的其中一个吧？”
文双惊讶了一会儿，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你果然都知道了，你这个人，真是聪明得让人讨厌！”
楚银夜沉痛地劝说：“文双，住手吧！就算你杀了他们你哥哥也回不来了！”
文双却流着泪狠笑道：“那种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无论我再怎么憎恨他们，已经死掉的人就是已经死掉了……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只想报仇而已！”
她忽然眼神复杂地看了楚银夜一眼，问：“秦公子，如果你知道了我哥哥当年的遭遇，你还会救那个女人吗？”
半晌眼泪开始哗哗地往下落，咬牙怒道：“那种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只要装装可怜，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同情！不管她做过多可恶的事就都能被原谅了吗？
“太狡猾了，实在是太狡猾了！！”
她指着李诗晴眸子里充满控诉地发问道：“哥哥他那么好的人，凭什么要被这群畜生给剥夺了生命呢？！”
楚银夜见她哭得快崩溃了，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忍，想尝试着上前让她冷静，结果文双一见她过来却猛的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说道：“我不会原谅他们的！一辈子都不会！”像是在宣告一个结果。
说罢，她咬紧上下牙，眼睛一狠，将那个小瓶子狠狠摔到了地上。
瓶子在地上被碎成了千万片，一团黑烟在地上猛烈地翻滚了一阵之后慢慢朝文双身后涌了过来。
接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笑着响了起来：“这一次，你想好了？”
文双面无表情地说道：“想好了，白墨，动手吧。”
白墨笑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文双抬起手，头发遮住了她一只眼，露在外面的另一只猩红得宛如修罗，指着李诗晴说道：“杀了那个女人。”
似乎是在李诗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黑烟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好。”
接着，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黑烟袅袅升起，慢慢爬上文双的身体，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楚银夜看着眼前逐渐变得不可收拾的局面，一丝冷汗攀上了额头。
文双痛苦地捂着脖子惨叫了一声，身体慢慢后仰，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俨然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大火依然在烧，断裂的木块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偶或一下地掉落。可是站在火中的人对此却毫不在意。
李诗晴看到她那副不惜请厉鬼邪物上身也要杀死自己的模样，怕得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大悲之下她发了疯似的冲着她叫道：“你哥哥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白墨见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年做过什么，便帮她回忆道：“两年前，是谁怂恿水纱儿将文生拿去抵债？”
李诗晴一听这话神色立马就变了。白墨又说：“又是谁借着答谢救命之恩的幌子，把那碗下了药的酒灌进文生嘴里，把他送给慕容见换了黄金百两的呢？”
接着他轻哼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骂道：“李诗晴，你可真是个婊子。”
李诗晴开始有些色厉内荏，瞳孔闪烁，整个身子都哆嗦了起来：“为什么……”
楚银夜单看她那反应就知道这个人说的都大概是真的了。
白墨笑了笑，替她补完接下来的话：“为什么我会知道对吗？那你以为，去帮哥哥买药的文双又是怎么知道的？”
说完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泛黄的纸本扔到了楚银夜的手里：“你知道慕容见喜欢男人的，文生被慕容见囚禁在客栈地下的那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在写信，并想方设法地送出去。他希望有人能来救他。”
楚银夜看完之后，捏着信纸的手也狠狠颤抖了起来，顿了一会儿又道：“那吴世凉呢？文双又为什么要杀了她？这当真不是你挑唆的？”
白墨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一抹危险的神色：“我承认我开始确实只想要一具可以行动的肉身，但一个人的心中若是真的没有恨，旁人挑唆得起来吗？”
他说完深深吐了口浊气，又道：“文双拿到信之后，拒绝了身为厉鬼的我的帮助，几次求助官府，却屡屡被衙役拒之门外，吴世凉得知此事之后说会帮她，结果这些信最后却到了慕容见的手里。之后，慕容见一怒之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让他再也没法写，没法走了。”
邢锋听了官府的人竟如此冷漠行事，脸色隐隐发白，连楚银夜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文生究竟是怎么死的？”
白墨却笑了笑，“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们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吗？连仅剩的哥哥也被人从身边夺走，你们还要阻止我杀这个女人吗？”
邢锋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李诗晴登时扯着叶君暮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不，不要……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楚银夜嗤了一声：“救你？怎么救？文双是自愿被附身的，如果我们攻击这个鬼，被附身的文双就会死，难道要用她的命来换你的命吗？”
李诗晴红着眼理所当然地说道：“她杀了那么多人，死不是应该的吗？！”
楚银夜听到这种话忽然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简直比万年的雪山还要冷，只不过，也只是一瞬。
她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漠然的态度，拽了叶君暮的袖子把他扯过来自顾自地埋头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官府处理吧，我不想管了，你也不许管！要不然……”
说到一半，后面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忽然想到，叶君暮又不是她的谁，她有什么资格要求他和自己一样？
可是正当她准备放手的时候，叶君暮却将手放到了她的头上，吸了口气，难受地道：“拜托，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是一直都站在你身边的吗？”
李诗晴一见他对楚银夜那种迁就的态度顿时就慌了神，急忙拉住楚银夜的袖子哀求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楚银夜真是一万个不想理。她知道她的道歉认错都不是真心的，只是暂时的示弱。但她也知道，木头虽说会和自己站在一边，但若真的让他对向自己求救的人见死不救，他以后就会一直背负着罪孽感。
于是她狠狠捏住李诗晴的手腕说道：“你给我记住，我救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木头和被你们害得那么惨的文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