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宫里宫外都在密切关注这件事。
东宫里，太子看到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可恨的是，他却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元清，你信这件事是齐洵做的吗？”太子抓着椅背的手微微用力，昨夜晟儿只有在乳母的怀里才能入睡，只要一放下就会大哭。
他初为人父，这股喜悦劲儿还没过去，就差点失去了这个孩子。要不是有妘儿在，就算是把凶手手刃了，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二皇子、四皇子接连被害，现在幕后之人已经浮出水面。以前是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既然现在他已经露出马脚，以后就不足为惧。”
邹元清也是懊恼，他一个不留神让对方钻了这么大的空子，不用太子吩咐他也不会放过那人的。
曲台殿里，韩淑妃听到这个消息后长舒了一口气，这结果比她预估得要好一些，成了郡王，以后就能远离这些糟心事了，倒也不全是坏事。
她叫来贴身侍女，“你去把这东西交给太子殿下。”
思归脆生生地应了，“娘娘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韩淑妃摇头，“你把东西送过去就行，旁的话一概不要说。”
她这也不是向太子示好，只不过是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倒是可以联手一次。她能想到的，对方肯定也能察觉，不过是她身处内宫，办起事来比他们方便。
宫中人见到思归拿着东西往东宫的方向去，纷纷猜测这是韩淑妃在替四皇子赔罪，一时之间笑话的人不在少数。
齐洵听到辗转传进来的话，气得抬脚就踢碎了一个花瓶。
“母妃这是做什么，这件事就不是我做的，连母妃都不相信我吗？”他被禁足在这里，只等着娶妻之后就要去封地了。
原本他的封地有一个郡，他也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现在降为郡王之后却只有五个县。若说现在谁更恨背后算计的人，只怕他比太子还要更胜一筹。
可无论怎么说，他的母妃总该是信任他的，怎么能就这么认了。
他的贴身太监在一旁劝着：“依奴婢看来，娘娘不像是会这么做的人，娘娘跟圣上都没服过软，又怎么会对太子低头？娘娘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只是现在还不方便告诉殿下。”
齐洵听着舒服了些，他从小就知道自家母妃聪慧，可遇到些什么总是不告诉他也不是个事儿啊。
“通知膳房，今日午膳的菜样翻倍。”实在是憋屈得没处使了，齐洵只能都便宜嘴了。
“殿下，这，这让圣上知道了不好吧。”贴身太监十分为难，怎么说现在也是戴罪之身，这样的要求可有些无礼了。
齐洵不在意，“你怕什么，这些人巴不得我更蠢一些，我这是在安他们的心。”
他在这些皇子中排不上聪明，可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明白的。
太监见他都这么说了，只好下去安排。
三皇子那里也上演着差不多的桥段。
“这是不是太子在自导自演，要不怎么就靠齐妘一个女子就把孩子救回来了？”这件事太蹊跷，太子是受害者，四皇子是替罪羊，只怕父皇现在已经把怀疑的眼光放在他身上了。
母妃让他不要再争了，可他不争的话就会像老二老四那样任人磋磨，又哪里会甘心。
身边的幕僚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件事和太子平日的作风大不相同，有的说圣上病重太子急切也是有的，都只是猜测，谁也不敢肯定。
三皇子听着更是心烦，让他们来是出主意的，一个个光顾着斗嘴，根本就说不到点子上。
“别说些有的没的了，就说说到底该怎么做？”
所有人都说要慢慢筹划，可齐沛等不及了，他这一步步的，已经被太子越落越远了。
“就没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三皇子扫视着这些人，缓缓说道。
怎么会没有，身为属臣，他们做的就是些见不得人的事。主子失败了还能保住命，他们这些人到时候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也要拼一把。
齐沛就是在赌，已经有一个儿子被废为庶人，父皇再狠的心也承受不住，到时候最差也就是做个郡王。他要的是这天下，什么食邑万户、食邑五千根本就没有差别。
幕僚们商议一番终于给出了一个建议，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再动手。
太子这边接到了韩淑妃送来的东西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他拿给邹元清看，“要是韩淑妃全力帮着齐洵争位，只怕孤现在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这位娘娘真是聪慧，这般心胸计谋，在女子中实在罕见。”邹元清从不说人不是，却也没轻易开口夸人，这就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不过韩淑妃和四皇子不同，碍着身份，她就算有十分力，能使出四分就不容易了。所以他才说这女子难得，能够审时度势及早放弃，这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
太子现在总算能有工夫问昨日的细节。
“昨日是你将妘儿从井里救出来的？”就算他们两个都不提，太子也能知道这个。
邹元清答得光明磊落，“公主没有力气上来，被臣搭救了一把。”
“孤现在就要讨你一句实话，你是否对妘儿有意？”太子以前敲打过他几回，邹元清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
妘儿看着随和，实际上是个性子倔的。邹元清又有百般心思，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般配的样子。
太子原来想给妹妹找个性子绵软的，好让她拿捏。可现在看着，妘儿对元清也不是完全没有意思。
所以他这个做兄长的，必须要得到邹元清的准话。
“臣确有此意，还请殿下允准。”邹元清长躬到底，此刻各种谋略都派不上用场，唯有以诚意打动人心。
“臣自知不符合殿下择人的标准，可臣有信心可以护公主一生安乐，也必将达成公主想要的一切。”他虽然说不出多么动人的话，可他说的话从来没落空过。
“如果妘儿认可你，孤也不会反对。”太子的语气软了下来，邹元清不是个嘴上逞强的人，肯说出这些都不容易。有自己在旁边看着，将来怎么都不会让他亏了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