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道

萧卿寒看着那道格格不入的背影，周围所有人都停下，为什么她没有停在这儿，而是要离开这儿？她是谁？
胸膛内的情蛊仿佛感应到了一般，传来钻心刺骨的痛，萧卿寒捂着心脏的位置，朝着那个身影追了出去。
裴若情挣脱泽夜，看着萧师兄离去的背影，跪坐在地上，“卿寒……”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碧罗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思索着，它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猛地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让她转过身来。
一张清丽容颜闯入眼帘，萧卿寒脱口而出，“碧罗！”
“萧师兄，”碧罗淡淡地看着他，皱眉道：“你不是在成亲吗，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你听我解释，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那儿，这不是我的本意！”萧卿寒急切道。
“其实裴师姐就是你的真命天女，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罗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而我不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萧卿寒不可置信地听着碧罗说的这些话。
“你不应该从婚礼上跑出来，如果不喜欢当初又为什么要订下婚约，就应该早早拒绝，而不是在这么隆重的场合，”碧罗一字一句接着道，“给人难堪。”
萧卿寒摇着头，露出痛苦地神情，“我爱的，只有你，从来只有你一个人，这些都是假的。”一行眼泪掉了下来，“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为什么你能这么绝情，你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碧罗本想说，我和你才是假的，看着萧师兄留下的眼泪，将这个话咽了下去，颤抖着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抹去，眸光微闪，有些不忍心的看着他。碧罗暗下决心，一定要给他解了情蛊，什么是假的，到时一切都会昭然若揭的。
萧卿寒将碧罗拥入怀中，碧罗埋在他的胸膛处，能感觉到，他似乎浑身都在颤抖，心道，难道这情蛊真的如此可怕吗？
裴若情也跟着追了出来，看着两个人相拥的画面，满心的绝望，为什么，为什么萧师兄选择了她？
泽夜将一切看在眼里，抓着裴若情不依不饶道：“你看，陪在你身边的人，只会是我，他萧卿寒心心念念的是别人，而不是你！”
猛然间，众人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碧罗发现自己在一个石室中，而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
“萧师兄！”碧罗喊了喊，除了自己的回声，没有任何回应。
此处石室的空间极大，石墙上还雕刻着各种图腾，庄严肃穆与阴寒冰冷共存，碧罗向前方看去，只见虚空中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这是什么？幽灵吗？碧罗纳闷。
碧罗看着这个影子，一时间根本探不清他的底细，这影子似乎是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不知道是哪位前辈，有何赐教？”碧罗试探道。
“我的名字，你不用知晓。”那影子高深莫测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已看透世间情爱，跟我当年比起来还真是强上了不少。”
碧罗几乎没听到过有人如此夸赞自己，听起来这位前辈似有一段前尘往事，于是恭敬道：“不敢当，多谢前辈谬赞。”
那虚影背对着碧罗，似是自言自语，“寂月轮，无暇道心，一个人要无暇，太难了，这世间有什么会是无暇的呢？”
这位前辈似乎是在向自己提问，碧罗斟酌道：“没有东西是无暇的，或者可以说没有什么是会永远无暇的，只要坚持信念，在那么一瞬间无暇，便是证道。”
“你说的不错，曾经的我以为只要心怀天下苍生，便是正义便是无暇，可惜我太忽略人的欲念，没有人不会犯错，不会有阴暗面，又怎么会一直无暇呢。”白影继续道，“当年我是一个正道弟子，但是却爱上了一个魔教女子，为世人所不容，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如果不是这段缘分，也许我也会和其他师兄弟一样，一生皆在仁义道德中度过。可是这世间的缘分，谁又能说得说得清楚，没有拿起，又谈何当下。”
许是说到关键之处，寂月轮器灵的声音响起，“主人，都怪那个魔教妖女，如果不是她，你的道心又怎会被毁！眼前这个人便是魔修，我要杀了她，主人，帮我杀了她！”
碧罗气闷，这个器灵真是偏执得很，“人与人并不完全一样，魔修之中亦有好坏，我从未牵扯入前辈的恩怨中，还请不要迁怒于我。”
“哈哈哈哈哈，”那虚影大笑起来，“你放心，我自不会迁怒于你，寂月轮许是与我待得太久，替他的主人感到可悲罢了。”
碧罗无言，她心里担忧，寂月轮一旦传给了女主，那么器灵就一定会说出自己的身份。
虚影似乎是知晓碧罗心中所想，“你放心，我大限将至，我这神识残影也存在不了多久，到时我自会带着器灵的执念一同消散。”
碧罗也说不出什么安慰话，直接道：“生死有常，但愿前辈能登极乐世界。”
虚影许是早已看透生死，对碧罗所言一笑了之，“我很好奇，你如果不曾经历过情爱，又是如何看透情爱的？”
碧罗看着虚影，认真说道：“也不知道我说的您能不能明白，我的先天性格就是这样，也谈不上看透情爱吧，就是把很多事情看得比较深比较广，爱情最长能持续多久呢，跟一生比起来还是短暂了些。所以在这一生之中，爱情迟早会结束，你要是还想好好活着，就别有执念。”
“竟是如此。”虚影侧过头来接着问道，“那你的道又是什么？”
“我的道？”碧罗喃喃，说道：“我的道是太极阴阳之道，守护一阴一阳的平衡，这世间总是善恶交缠，正与邪、君子与小人，只在一念之间，既然如此何不顺着这条规律，坦然接受呢。”
“好啊，真是通透啊。”虚影叹道，“可惜，你不走无暇道心，寂月轮是无法传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