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拦路“虎”

宋淮望着一前一后跑开的两个身影，脑海中全是清清羞红的脸，像极了红色的蜜桃，水灵灵红扑扑的，分外诱人。低笑一声，他刚想迈步追上，便被一道略显无力的女声叫住了。
“宋淮。”李清瑜从拐角带着几个宫女走了出来。
她其实一早就看到清清他们了。她看着他拉着自己那平平无奇的五妹妹的手，他脸上温柔的笑容却好像毒辣的阳光一般，刺得她两眼发酸，睁不开眼睛。
她闭了闭眼睛，眸中的晶莹润湿了她干涩的双眼。她想起了这些日子在宫中听到的那些有关宋淮的传闻，个个都说他学识薄厚，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她每每听着，内心都是悲喜交加，难过得紧。喜的是，她看上的人，是人中龙凤;悲的是，他看上的人，不属于他。
她也曾听身边的丫鬟聊起过，说是回门宴那天，启祥宫的姐妹看得是清清楚楚，驸马对五公主的情谊是真真切切、十分深厚，让旁人羡慕得紧。内心的愤懑自父皇为清清与宋淮赐婚那天起，就像添柴那般与日俱增，如今在听得这些话，就好像一个火星落入干柴堆之中，蓦地一下，嫉妒不甘烈焰熊熊燃起，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她下令杖毙了那些嚼舌根的宫女，转头去求母妃希望能早日同那顾家公子完婚。可谁曾想，就是这一急，才有了回门宴上的灾祸。
她被禁足之后，是母妃东求西求的，才为她争取来每天这么一个去宝华殿祈福半个时辰的机会。巧的是，清清她们正巧走到了她从宝华殿回宫的必经之路上，被她给碰见了。
因为隔得远，她听不清楚清清与宋淮说了点什么，只能看到清清把宋淮一个人撂下，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见清清走远，她这才走上前。
宋淮一愣，脸上的笑意在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之后，顷刻之间消失殆尽。李清瑜的声音很有特点，像是碎裂的瓷器那般棱角分明，分外尖锐，与清清轻快明亮的声音截然相反。
“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万安。”宋淮转过身，后退两步，恭敬地低下头，不去看她。
李清瑜看着身前这个对她恭恭敬敬弯腰行礼的清瘦男子，突然又想起刚才牵着清清的手、笑得温柔的男子，一时没有说话。李清瑜不发话，宋淮也是一只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未动。
良久之后。
“起来吧。对本公主......不必如此客气......”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最后半句，她张了张嘴，却如同失声般哽住，怎么也说不出口。一家人？呵！姐姐和妹夫吗？想着她就浑身难受。
“微臣不敢。长公主殿下是五公主殿下的长姐，长幼尊卑在前，礼不可废。”宋淮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微微直起身子，却依旧低着头，不去看李清瑜。
他对自己的避讳，李清瑜看得是清清楚楚。原本无可厚非的礼数，在此刻李清瑜的眼里是那么刺眼，她皱了皱眉：“抬头。”
宋淮把头又往下低了低，拱手道：“与礼不合，恕难从命。”
李清瑜气极反笑，冷哼一声：“你倒是懂礼数。那你可知道你的妻子，也就是本公主的五妹妹，可素来不是一个知书达理、懂礼节的。”
宋淮面上表情没有因李清瑜的阴阳怪气而起一丝波澜，淡淡回道：“微臣的妻子，微臣清楚。与臣而言，五公主殿下很好，这便足够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宋淮的平静让李清瑜暴躁了起来，声音陡然又尖锐了些，怨毒道：“好？你才认识她几天？你可知道她与......”
“长公主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刘皇后的声音从背后突然传来，打断了李清瑜即将出口的话。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安。”宋淮早就看到皇后的轿辇从那一头缓缓而来，皇后挥了挥手，辇车停下，宋淮理也没理李清瑜，只自己先一步跪下请安。
李清瑜也是一惊，口中的话戛然而止，赶忙转过身去跪倒在地：“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宋大人先起来吧。”刘皇后直接无视李清瑜，对宋淮温声道。
“谢皇后娘娘。”宋淮起身，微微颔首站在一旁。
刘皇后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两眼宋淮，随后才把目光移到还跪在地上的李清瑜身上。不仅目光冷冽下来，连语气都冷了三分：“长公主这是？本宫如果记得不错，你应该还在禁足期间，对吗？”
“......是。”李清瑜跪在地上，完全没了方才那股气势。
李清瑜素来很害怕刘皇后，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这点连荣贵妃都很纳闷。荣贵妃时常怀疑，平日里自己在后宫可谓是说一不二，几时把她皇后刘氏放在眼里过？她这宝贝女儿倒好，比怕自己亲娘还怕那个平日里病病歪歪的刘皇后。真是奇了怪了！
“那你就应该知道，私自出来，可是大罪一条。”刘皇后似笑非笑得盯着李清瑜，状似无意地来了这么一句。
听刘皇后这话，李清瑜感觉背后只冒冷汗，心里也是毛毛的，强装镇定道：“不，不是的。是父皇允许了的，允许儿臣每日半个时辰出来，到宝华殿进香祈福的。”
“哦，陛下同意的。”刘皇后缓缓吸了口气，幽幽道。
刘皇后这话中的语气淡淡，极难分辨，让李清瑜一时拿捏不准她的意思情绪，所以李清瑜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静静跪在地上，强忍着心中的不安。
“皇后娘娘，”皇后与李清瑜都没再说话，倒是宋淮出声打破了平静，“娘娘若是没有什么指示，那微臣便斗胆求一求娘娘的旨意。实不相瞒，五公主先臣一步，此刻应该已然在宫门口候着臣了，微臣怕五公主在宫门口久候，所以斗胆，求娘娘的旨意。”
刘皇后冲着宋淮笑了笑，挥挥手：“本就没什么事儿，你去便是，莫要清清等急了。”
……
目送宋淮走远，皇后的目光这才又一次落到李清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