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暗的喜欢

炙热的太阳开始收敛，云翳变厚，星星点点的雪粒洋洋洒洒在空中游荡，遮挡人们视线。
“你现在在干嘛呢？”苏禾给许彦文发消息。
“在家陪亲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消息。
苏禾把外卖截图发给他，“给你的新年礼物，你自己下楼取一下哦。”
“啊，”许彦文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买的什么啊？”
“你取回来就知道了。”苏禾雀跃，激动又紧张。
许彦文下楼，拆开包装盒一看，是白色陶瓷罐里种着的盆栽。极细的草绿枝条层层叠叠，叶片是极小的，螺旋地挨个长满枝条，顶梢又零星的几个花苞。
“这是什么花啊？”许彦文问。
“玛格丽特菊，”苦苦等候回音的苏禾一听到消息提示音，立马从床上弹起，“它现在还没开花，等它开花后特别好看。”
“为什么送我这个？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当然有啊，玛格丽特菊的花语，是默默喜欢啊！
但是苏禾说不出口，“没什么，就是我刚好很喜欢这种花而已，就送给朋友们作新年礼物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许彦文还是在手机上搜索了玛格丽特菊。
暗恋之花，寓意默默的喜欢。
手中的盆栽突然沉重起来，他纠结良久后，终于发出了那条删删改改的消息：“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但是以后还是不用送了，太麻烦你了。”
原本紧张期待着的心情，像是被泼了一杯冷水。
本就敏感的苏禾，自然是明白了他婉拒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我一下呢。咸咸的，温热的泪珠一粒一粒从呆滞的，不肯眨眼的眼睛里滴落，打在黑色的手机屏幕上，啪嗒啪嗒，声音是清脆的。
脑海里又浮现出他的模样，浅笑着，说出温柔的话，是那么的触动真心。
“哦，好的。”机械的字，承载不了任何情感，发了过去。
看着短短三个字，许彦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该不该这么做。
他知道，细腻的苏禾一定会读懂他的意思，他也知道，平日拘谨的苏禾送出这个礼物，要鼓起多大的勇气，他更知道，自己要是再装作不懂，对她的伤害会更大。
“新年快乐！”许彦文说。
“嗯，你也是！”连仅存的一丝期待也没有了，她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送花，责怪自己的可笑与天真。
窗外是火红的年味，一串一串的灯笼挂在树上，随处可见的红绸，彩灯与对联，与喧嚣热闹的人们。
“他真这么说？”柳韦娜问。
“嗯，他应该知道那盆花的花语了，”苏禾万分后悔地揉着脑袋，“我不该这么冲动，不该送这盆花的，这样感觉给他压力了。”
“屁话，”柳韦娜毫不客气地说，“你又不是当街表白，给他什么压力了。”
“可是——”苏禾还想说什么，被她一把打断。
“没有可是，你做这一步已经做的很好了，鼓起勇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禾，你没有做错，不用后悔。”
“那以后，我该怎么面对他呢？已经这么尴尬了。“苏禾迷茫地在床上翻滚。
“这只是你觉得尴尬，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样难。“柳韦娜没有平时嬉皮笑脸的模样，真诚地说，”喜欢本来是一种很正常的情绪，喜欢一个很优秀的男生也很正常，但是我们在读书，所以家长和老师为了防止我们早恋，过度渲染了它。“
“其实喜欢和高兴，难过是一样的，我们遇见一件开心的事，你和他说了，他如果也觉得开心，那你们两个人可以一起哈哈大笑，他要是没觉得开心，也不会觉得你怎么样，只是笑点不同，你们依然是朋友。喜欢也一样，你喜欢他，和他说了，他如果也喜欢你，那就正好，他如果不喜欢你，只是说明你们喜欢的点不一样，并不是你不够优秀或者怎样，你们也依然是朋友。“
“所以，你就像之前一样，像对朋友一样对他就好了。“
想了好久，苏禾才问出口，“娜娜，你觉得我的优点是什么？“
“你哪里都是优点，好不好，“柳韦娜飞快地说，”你不要自我怀疑啊，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
“我……“苏禾不知该怎么说，一阵长久的沉默。
听着电话那头杂乱的呼吸声，柳韦娜说，“苏禾，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高这么瘦，不像我，又矮又胖，成绩也比我好——“
苏禾听了，连忙打断她，“哪有，你根本不胖，你只是微胖，而且，你这个身高很像日剧女主啊，萌萌的，你人缘也很好啊，大家都喜欢和你玩。“
“哈哈，我当然知道我这么优秀了，“电话那头传来柳韦娜不修边幅的笑声，“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优点的，你也有，所以，苏禾，千万别认为自己哪里不够好，你很好的，知道吗？”
“知道了，“苏禾听着亲切熟悉的声音，暖意流淌心底，“谢谢娜娜！”
“好啦，让我们一起忘了那个臭男人，男人有什么好的。“
苏禾被逗得“咯咯“直笑。
“砰砰！“窗外礼花绚烂绽放。
礼花下，是满怀希冀的人。
小孩欢呼着，希望自己快快长大，像超人一样拯救世界；少年虔诚的，记挂自己的学业，事业，还有不知说没说出口的，那个爱恋着的男孩女孩；中年人牵着自己的孩子，希望上苍庇佑她慢慢长大；银色满际的爷爷牵着奶奶，两人的眼里全是对方青春欢畅的模样。
“新年快乐，我的娜娜！“
“新年快乐，大禾大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