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文试（下）

那个永远忘记不了的瞬间。
他将跃起的马头沉沉按下，牙齿的咔咔声伴随心跳声缓缓响彻大脑中的每一个神经，缓缓从黑夜中苏醒的眼眸除了朦朦的水雾，余下的都是他。
“哎呀，公主，末将罪该万死。”说完，一位穿着布衣的老人连忙将小女孩抱下马来，但她没有哭泣，相反是呆呆的望着在马前的他。“东儿。”一声喊起，林天已经来到林晨东身旁，将马牵住。望着布衣老人道：“林雨老将军幸会，请问这是何情况。”布衣老人连忙拱手说道“回北方将军，今日末将奉凰命随凰公主前去欣赏城东的雨阳花，当下已经到了赏雨阳花的时节，本来尊凰欲派遣御林军护送凰公主，不过今日又是李靖将军的练兵时日，所以尊凰便让末将与两个偏将陪同，先前是因为凰公主想品尝城内的糖葫芦，故派遣两个偏将去买了，末将本不能离开半步，可是方才凰公主手中的红玉掉在了水沟中，末将便寻了一处水池去冲洗，一时间竟发生此种状况。末将难辞其咎。”
“没事，林伯，好在这位公子将吾解救，已经没有后患，林伯不必自责。倒是这位公子，请问你能否告知凰，你的姓氏与名字。”
“回凰公主，在下尊凰恩赐林姓，家父赐名晨东，见过凰公主。”
“末将林天，拜见凰公主。”此时云落云起两兄弟与先前两位偏将也一同赶来，一同拜见了公主。
“免礼，不过既然人都到了，林天将军，现在可还有其余杂事去办，若没有不若与吾一同去往城东落花街，一同赏花。”
“既如此，谢凰公主，愿与凰公主同行。东儿，不如就由你为公主牵马。”
“是，父亲。凰公主请放心，晨东便在身旁。”之后林晨东他们便与公主一行人一同去往了城东并赏了花。而这便是他与她的初次相遇，那一天阳光如宝玉一般温凉，却又伴着炽热的风。可熟知是风热了脸颊，又是脸颊感染了风。
每每念及这些，林晨东都难免勾起浅浅的笑颜，今日又在试炼台上想起，更是难以放下，毕竟一抬头，越过三位将军，在身后隐着的便是凰公主。凰公主望向那道投射来的目光，没有躲闪，只是笑得比阳光还要耀眼。
“距文试结束还有一个时辰。”震慑四方之音响起，各位参赛者已经面露难色。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凰公主现在又要写一首诗来描绘她，这不就只能靠发挥脑洞吗，可就连那些自认为阅女无数的贵公子也愁苦时，这才是重点。哪位女子能与凰公主相较，那可是七大国中第三的东胜帝国的公主啊，谁能相比？况且夸得好了，那也就算了，要是夸的不对，要是尊凰看不顺眼，拖出去砍个千百刀怎么办。关键这首诗还要给一百多个人赏评，可谓是难。不过却有一个意外，他想的很慢，很仔细，似乎不愿错过一个个轨迹，这十年来他与她逛遍了整个凰阳城以及东北大营以及虎平关。他与她还种下了百株雨阳树，尤其在军试结束他摘下桂冠时，他向她深情单膝下跪，为她戴上了最宝贵的凰羽玉雕刻的戒指，互许终生。当然，这一切皇上都是知晓，百官也是知晓，而且皇上也没有明确反对，这也是为什么萧宰相没有严禁林晨东与凰公主相处，毕竟他是凰公主的老师呢。想到这，林晨东又不免笑了起来，浅浅的，毕竟不能干扰到其他选手。随后他终于握起了笔，写下一个又一个的黑字。
“咚——咚”随着重重的钟声敲响，“文试结束，各参赛者停笔。”随后只见每位参赛者放在玉桌上的宣纸凭空飞起，落入前来迎接的红玉盒中，再缓缓合上，之后一起飞向了评委组的高台所在。红玉盒齐齐落在评委身前的玉桌上，由于每个盒子都一样而且顺序明显打乱，因此潜规则是走不通的。而就在所有盒子都落到桌子上的时候。金铃之声响起，如山间之精灵缓缓走过叮咚小溪，似与骄阳之景遥遥相斥，好似是天外玄音，荡涤每个人的心间，随后每个人的眼中好似都失去了颜色，因为凰公主走出来了。就如走出了天神留在人间的画卷，就像是仙女谪尘，雪白的肌肤与火红的华裙勾勒出了人世间最美丽的女子的轮廓，每个人的呼吸都停滞在此刻，虽然脸上仍然披着雪一般纱巾，遮掩住了脸上的美景，但是那双眼眸，掀翻了整个世界，人间竟有这般女子！无论场外还是场内全然鸦雀无声。这时只有一个突兀的声音破开了神话一般的场景，“末将林晨东参见凰公主。”
“吾，见过林将军。”这时的众人才仿佛大梦初醒，连忙恭敬地大声问候“拜见凰公主。”
“免礼，吾也将参与评鉴，现，评鉴，启。”
“诺。”周围站起来地一众评委也连忙弯下身子回应凰公主的语句。
“哈哈，尊凰之女真是仙子之姿，天下又有何人配得上凰公主。”一些国家的国主在这时也才缓过来，连忙向东胜皇帝问候，也都充斥这浓浓的恭敬与拍马屁之意。
“公主当是天下之最，此皆凰赐，又有何论。只言赛事即可。”皇帝也在这时缓解了现场的溜须拍马之景，将视线与目光拉回到赛事中。
台上不时响起叹息声，虽然能见到凰公主是欣喜万分，可貌似描写全错了，唉。只有林晨东淡淡的看着她，她也看着他。短暂的交目，他先收回了目光，毕竟某个姓萧的在一旁看着。。。
之后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结果出来了。
“本官也不多说，胜者只有一人，而且已经浮出水面。那便是来自东胜帝国的林晨东将军，以及林将军的诗《尘雨》。”
“哈哈，是吗，已经评鉴出来了。”这是皇帝第一次笑出声音，虽然很浅，但却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包括用传影玉转播的玉前观看的人。每个人心中不由得大惊。
“回尊凰，总计一百二十四首诗，已经评鉴完毕，只有此一首诗堪称天子之歌，当响彻云霄。”随着皇室学院的刘老将此话说完，周围之人更是大惊失色，毕竟这个老人可是东胜的学术权威，连他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可想而知这是多么惊人。
“那便朗诵出来，也好让本凰知晓林将军的文采，以及他心中的凰羽。”
“诺。”
“皇上居然想听这首诗，天哪，这个林将军看来当真得皇上之心呐。”周围的诧异声也是不断响起。
“纵是尘重雨落息，胸有浮沉雪散启。
万盏星辰做天梯，双袖月风登仙庭。
人间终目娇红颜，凡世始鸣惊鸿现。
莫辞万里不为客，折柳树下赠花卿。”
诗毕，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