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一鼓作气

“你们说，无论是地灵还是前几日的那个眼睛，为什么越是古老的生物就越拥有难以想象的力量，这些真的是真实的吗？”芮坐在石洞的一个墙角，对二人道。
“到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焱咬了一口肉干，看着洞外的微光：“能活得这么久，它们本身就是天地间神奇的造物了，再怎么说也是少数。以前的那些人类恐怕也和我们差不了多少，它们都能赶走那些旧日之王，我们自然也行，倒也不用过于在意。”
祸也点头道：“况且，它们的力量都有其代价，长时间扎根于一个环境下，可能会和周围的环境产生极高的契合度。那眼睛能够号令群山，只怕是因为这长远的岁月中，群山早已是它身体的一部分了。”
“可惜那里也是它的坟墓。若是我绝不会选择那样的生命。”焱耸耸肩，那力量或许让人眼馋，但百年的精彩却更加宝贵。
不深不浅的山洞是被焱用炎之舞凿出来的，夜晚马上过去，这个小小的安憩之所也要结束它的职责。双阳开始攀升，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焱背起炎之舞，尽管三人一夜都没怎么睡，但精神却没受到影响。他们已经有所预感，终点距离这里已经不远。
巨眼制造的坦途到这里戛然而止，狂风刚烈的奔来试图将三人压回到他们身后的洞穴中。这已经不是风如刀割而是如巨锤扑面，每前进一步都要消耗大量体力，真让人怀疑是不是这个世界所有的风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焱尝试着用炎之舞劈开风障，然而就像是要在噬海中心开出一条水路一般，立刻就有后续的风补了上来，空隙甚至坚持不了一瞬。
“我们轮流顶前面，这样后面的人可以保存体力。”焱用血沸之力同二人交流，第一个顶了上去。四周都已经是皑皑白雪，向阳处甚至结出冰晶，十分滑脚难进。
三人一步一顿的向上爬去，越是向上坡度越陡，这连绵不绝的峭壁似是世界的边界，狂风就是它的卫士阻挡一切生者的进犯。
“噬海中有着世界尽头的传说，传闻那里是无尽的深渊与死亡，逝去者之魂都会最终聚集到那里，等待着新的重生。海神将冥神的一部分生死权夺来才让海族能够避免进入深渊的命运。焱，若翻过这里外面真的是传说中的地方，你会怎么做？”祸在中间对焱道。
焱已经是手脚并用，必须经过蓄力才能走出下一步。祸的问题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焱倒还希望这个过程不要这么枯燥呢：“或许什么也不会做，不过若是那冥神愿意给我一些奖励，我倒是来者不拒。”
焱的回答有些诙谐，毕竟故事就是故事，作为谈资倒还可以，就是不要太当真了。
半个时辰后，焱的血沸之力开始消退，祸会意超越焱，走在最前端。他将臂刃架在身前不停变换方位，控制着狂风的流向。焱和芮的压力顿时一轻，只是祸这里却要承受更大的压力。
雪山与风，加上毫无遮拦的双阳，三人体内的水分迅速流失，嘴唇都被冻得发紫。好在三人都异于常人，又各有神通，不然这一路还真的只能作罢。
多少年后，或许再也没有人能够想象到，能有人类在不依靠任何现代装备的情况下登上那座世界上最高的山。这种无异于送死的行为或许只有一句无知者无畏才能去解释的吧。
祸停顿了一下，后力一下子没能跟上，笍马上反应过来接替他的位置，自然之力形成带角的屏障，尽可能削弱风的来势。不同于焱和祸强行对抗，笍反而会利用这些风暴加固壁障，倒显得更为轻松。
“还有一半的路程了，只是那山峰的后面有什么却是我无法得知的。那里的干扰太过强烈，只能用我们自己的眼睛去确认了。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可以再凿出一个山洞，硬扛到底绝不是明智之举。”笍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么走下去那峰顶就是极限，能否越过那里还真不好说。
“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挑战一下，或许我们已经走在这试炼之路上，此行的终点就在眼前，何不就此尽情享受，错过了可不一定还能再回来。”焱显得兴致勃勃，所有的挑战在他眼中都是一种乐趣。
“焱说得对，我们从噬海而来，更应尝试未知的挑战。一鼓作气的过去才有意思。”祸深以为然，感觉在焱的身边待久了，自己的对待事物的态度也产生了些许的改变。
这两个人……笍在最前面一阵无语，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怎么做，理智上来讲还是稳妥点更好，毕竟谁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但是他俩兴致这么高涨也不好打扰了他们。
三人都用一小块兽皮遮挡住耳鼻，风从每一处缝隙灌入，三人的耳边只剩下狂风的呼啸声，雪花被体温所消融，又在下一瞬间结冰。焱拍打了一下外衣，碎冰飞溅顺着身后飞走，身体徒然一轻才知道那些冰晶的重量。
三人又轮换了一轮，双阳已经攀升至头顶，整整一上午的攀登消磨着他们的体力与意志，动作已经十分僵硬，似乎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让这路程变得更加轻松。
焱没有向上看距离终点还有多远，他怕若是真的看了，自己的意志力会产生一刻的松懈。右手击碎坚冰插入到缺口中，然后用力将身体提起，胸口几乎紧贴着岩壁。
再一次用力，再一次上升，祸和笍想要接替焱的位置都变得十分困难，到了这一步，只有直行才能抵挡狂风，稍微偏离一下重心都有被吹走的风险。
击碎、上升、击碎、上升、击碎……这一刻，焱停下了动作，因为他没有攻击到任何实体，他的手直接扒在了有些硌手的石壁上。
焱的内心之火忽然点燃，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抬起了头双手同时发力，终于，呈现在他面前的不再是单调的冰晶山壁，刺目的阳光透了过来，他的身体越过了最后一道障碍，终于来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