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容

明明是不大的年纪，少女却已经做了数年的准备，来迎接自己的命运。
没时间了……
十一这样想道。
明明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却要如同天际绽放的焰火般转瞬即逝。倘若自己有一天不在了，祖父祖母还不知道该如何难过呢。
虞大夫于心不忍，只怪自己技术不精，连老友的小孙女都救不了。
少女抬起了头，明明是极为平静的脸庞，却浑身充斥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
她朝着虞大夫行了个大礼：“恳请虞爷爷替我隐瞒病情，老人家年纪大了，我不忍心再让他俩为了我忧思过度。”
虞大夫连忙将她扶起来说道：“澈丫头，还没到那一步，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
他又暗自苦笑一声，如若他年少时不徒生事端低调行事，能够继承师父十成十的医术，或许他也不会对这“千载雪”束手无策十几年。
“如果，我师父他老人家还在世，肯定会有办法......”虞大夫思虑再三，还是说出了口，“虽我已被逐出师门多年，但是灵枢谷到底是几百年的传承，能人辈出。若能寻到灵枢谷的其他医者，这“千载雪”之毒于他们来说未必棘手。”
“看天命，尽人事。”温明澈转身宽慰起了眼前的老人家来，每次提起灵枢谷的名讳，老者的眼底总是会闪过一丝惆怅和悔意。
他年少时做了一件错事，却没想到会因此四海飘零，悔恨半生。
虞大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件事情我会瞒着你祖父的，他也这岁数了，一把老骨头万一被惊出个好歹来还得老夫我去给他治病。”到底是不忍心让老友白发人送黑发人，能瞒一日是一日罢。
突然从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见行舟在外面大声说道：
“这位公子，我已经说了，我师父在里面给人问诊，您就别往里面闯了，冲撞了贵客可怎么是好！”
“这位小兄弟，并非在下不知礼数，实在是家中祖母病情拖不得了，还请神医出手相助！”
虞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皱眉道：“怎么如此吵闹，行舟，是谁在外面喧哗？”
“师父，这位穆公子已经来了三回了。”行舟有些无奈，这个公子哥也不知从哪打听的他师傅“圣手仁心，悬壶济世”的名号，一连来了素问庐三日，非要请师父他老人家出诊不可，怎么赶他都不走，真是没见过这么犟的人。
见到虞大夫从里面出来了，那位纠缠不休的小公子眼前一亮，拱手道：“在下可是虞安之虞神医?在下穆寻，恳请虞神医出手救我祖母一命，我们穆家必有重谢！”
虞大夫又变回了那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模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老夫可不是什么神医，糟老头子一个罢了。你小子也在我家门口闹了三天了，你走吧，老夫无能为力。”
那少年顿时急了，连忙道：“虞前辈，前几日多有叨扰是晚辈不对，晚辈这厢给您赔罪了，但请您看在晚辈一份孝心的份上请您去看看我祖母吧，眼下只有您可以救救她了。”
“我问你，你家可是江州城南的那个穆家?”
“正是。”
“不去！”虞大夫大手一挥，“你走吧，老夫曾发过誓，再也不给达官显贵治病，你们这些世族大家事情多的很！”
虞大夫显然想起了什么不大美好的往事，立马下了逐客令。
“行舟，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