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早上五点钟的天，有一大片醒目的橘红色火烧云。
祠堂里已经有人早早来了。
没了粉花的泡桐树下，陌生女人跟守祠堂的老头对站着。
“爸，妈的情况越来越差了，我这次来溯城祭祖也是想劝你回去看看她”
“更何况你也老了，回去颐养天年不好吗？你一个人在这祠堂里，万一出了点什么事……”
胖老头不像平常那样和蔼可亲了，冷笑一声，打断女人的话。
“你不用摆一堆理由出来费口水，我要是不想回去，你说再多但是屁话。”
胖老头坐上自己的老爷椅。
在门槛上卧着，身子掉半边出来的胖狸花跑过去跳到他的肚子上卧着。
妆容精致的女人不耐地皱眉。
以为老头又拒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就算我回去”
“也不会见你妈的”
李自迩对这满是故事的几句话提起兴趣。
隐了身出来坐在祠堂的门槛上。
明明她在牌位里常听见这老头念叨自己的老伴的。
怎么现在又不肯见了？
所幸女人没有辜负李自迩难得想听八卦的心。
虽他侧面是松了口肯回去，但女人听到老头的话还是怒了，刚才的表面和平不想再装。
“李和荣！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妈？！我妈她有什么错？”
老头在摇椅上没动，只有怀里的胖狸不满的抬头朝着女人喵喵叫。
昔日为了抵抗父母之命要闹出家，悲伤愤怒声嘶底里的毛头小子，终于变成了椅子上摇摇晃晃回忆过往能心平气和的老头子。
女人气冲冲走了。
老头起身，脚落地，不再摇晃。
低声喃喃，“可我老伴儿也没有错阿”。
李自迩闻言挑眉。
感情老头子整天念的老伴儿不是他女儿的妈？
果然，男女情愁从来剪不断理还乱。
李自迩却突然想起先前在别墅门口见到的那张脸。
仙人之姿，好看得过分的脸。
…
李京墨来时还跟来了终于肯回祠堂的小鬼。
她没显身，只隐在一旁看着冷落昏暗的祠堂一点点被门外照进来的光填满，香火味儿悠悠飘出门外。
香炉里插了些香。
先前在学校有过一面之缘的黄毛头发已经变回黑色。
正跪完上前插香，在香炉前犹犹豫豫的，生怕碰到其他香火掉落香灰在自己手上。
结果一转眼，来后一直乖乖巧巧呆在她身边的小鬼没了踪影。
本来不在也没什么大不了。
李自迩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到院子一看，枝繁叶茂的泡桐树又被她整出了一树的花。
正得意的跟矮她许多的小胖子嘚瑟。
难怪。
如此多香火，那胖子居然不在，原来俩小东西凑一块玩（闯）耍（祸）了。
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花苞开放的。
祠堂的人看见，惊讶地停住。
李自迩从人群里一眼看到边上站着的两人。
准确说，是那张她不久前才想过的，好看得过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