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为医者，拿不起刀，也能拼

伤兵营之中。
一进来，他立刻就知道。
从外面看到的，渗透在营帐面的那么多血迹，是怎么来的。
因为在这个营帐之中的伤兵，受的都是最严重的伤。
这个年代。
没有抗生素、消炎药之类的东西。
现在又是天气炎热。
感染几率非常高。
一旦感染，那就只能是锯胳臂锯腿的下场。
鲜血喷溅，如同泉涌！
再加，止血技术、缝合技术都非常落后。
现在，整个营帐之中，几乎就没有未被鲜血浸染过的东西！
入目全是红色、暗红色、紫黑色……
士兵们或是双目无神地醒着，或是气息微弱地昏迷着。
整个营帐之中。
宛如炼狱修罗场……！
好几个脊背佝偻的军医在营帐之中忙碌着。
有的人身的衣服，甚至都已经被血液，完全浸湿！甚至是被浸湿后干涸，又再度被血液浸湿的样子……
脸，花白的头发，都是血迹、血痂。
形容枯槁，眼神涣散……
他们的双眼、脸颊，甚至都快凹陷下去了，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觉、休息过了。
而面的表情也早已麻木，只有手的动作一直没停过。
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一样。
已经不会哀伤，不会痛苦……
唯一知道的一件事情，就只有救人……
看到眼前的一切，朱越一下子就整个都愣住了，胸口仿佛被重锤敲击了一下一般！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
一个头发花白的军医在他面前走着走着，就直愣愣地倒在了地。
朱越下意识地想要前替他诊断，查看情况。
却是立刻便有人在喊：“李军医！？”
“来人，快点把军医抬下去休息！”
话音落罢。
便有两个士兵进入营帐，将晕倒的这个军医抬下去。
而紧接着，又有另外一个老者掀起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刘军医？您怎么又进来了？昨儿晚晕倒的，这才过了一个半时辰……”
“您再休息片刻吧！保重身体啊！”
“不用，这里的军医本来就少……只要我老刘醒了，就不能闲着！”
“孩子们在战场拼杀，剩了一身伤回来，即便十个人里面只能救过来一两个，那我也要拼尽全力去救！”
“我这把老骨头，拿不起刀，也是能拼一拼，救一救孩子们的！”
说罢。
被称为“刘军医”的老者，便表情决然地推开了劝他的士兵。
继续投入了治疗工作之中……
朱越这才反应过来。
那个晕倒的军医，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病症。
而是太累、太困了……
古代的医者本来就少。
伤兵营这种地方的医者，根本不够用，只能是一个人当做十个人这么用着。
累晕了，就抬下去休息。
醒了，便又颤颤巍巍地摸了过来，继续为伤兵们治疗……
每个人都抱着随时可能猝死的觉悟，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朱越眼前，一个老军医面无表情：“血崩了……没了……救不了了……”
老军医的面前，是一个双腿已经被锯了的士兵。
锯到了大腿根，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却还是被鲜血渗透了。
老军医无奈地摇头。
这里的军医们，已经看了太多生死，现在，已经对任何事情都生不出悲喜了……
他站起身来，看着朱越道：“小伙子，让一让。”
而后便蹲在了另一个受伤士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