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午饭时间

“老颜，赶紧去打菜，有猪肉！”
“是吗？老李！那我得走快点。”
颜真清抱着铝制的方形饭盒紧赶几步，向打菜窗口走去。
传达室老李头，今天上午忙完了家里的事，赶了回来。
右手端着一个搪瓷大缸子，热气腾腾的白菜炖豆腐，仔细一看，还有两大片猪肉躺在白菜叶子上，菜汤上也飘着一层猪油花。
左手举着一双筷子，上面插着四个地瓜面黑窝头。
老李头满脸的褶子，堆满了笑容，昂首挺胸走出学校食堂，像是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大将军。
刚走没几步，老李头看到了准备去食堂打饭徐扬。
徐扬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嗨！徐扬老师？小心脚下，别绊倒了！”
徐扬正在回想昨晚复习的知识，听见喊声，回过神来。
“啊？是李爷爷呀…对了，您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今天食堂大锅菜不是盐水煮白菜，有豆腐！还有大猪肉片子！”
“真的啊！我看看。”徐扬瞧着脚，张望着。
老李把搪瓷缸子歪着，向徐扬炫耀道：“你看，这片猪肉，得有一两沉！”
“我看看。”徐扬一脸坏笑，又凑近了一些，看清楚猪肉片的位置，“还真是哎。”
突然，徐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抬起手，捏起一片猪肉塞进嘴里，然后大步跑开了。
“哇！李爷爷，你说的没错，真是猪肉哎！”
“哎呀！”老李心疼的跺着脚，一脸后悔的表情，“你说你这女娃！怎么抢老人家的东西！”
“李爷爷，我帮您尝了，不咸不淡，味道好极了！”
徐扬摆摆小手，头也不回冲进了食堂。
“哎呦！”
颜真清大喊一声，徐扬差点把刚要出食堂门的颜真清撞倒。
“颜爷爷啊！您没事吧！”
颜真清稳了稳身形，一看是徐扬，“没事！没事！徐扬老师，跑这么急干什么？”
徐扬忽闪忽闪，眨眨大眼睛，“我听李爷爷说，今天中午的菜有猪肉……”
“哈哈！”颜真清笑着，“你来晚了，最后一份被我打了。”
“不会吧！这么巧！”
徐扬嘟起小嘴，有点失落。
颜真清把自己的饭盒递了过去，“来，这份给你。”
徐扬也不推脱，接过饭盒，把饭票递了过去，“还是颜爷爷好！不像老李头这么抠门！”
颜真清接过饭票，“不买窝头了？”
“早晨还剩了半个，不买了。”
接着徐扬道了谢，转身跑出了食堂。
一路小跑，徐扬又追上了老李头，在他身旁停下，然后打开饭盒，“哎！李爷爷，你看，这猪肉得有一两沉！”
“哼！”老李头瞥了一眼，不打算搭理她，加快了脚步，向传达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嘻嘻嘻！这么容易生气啊！那还给你两片。”
徐扬站在原地，笑得前仰后合。
……
“小峰子，来吃饭了！”
颜真清喊着林峰，让他来吃饭。
听见喊声，林峰走进屋里，拿起舀子，往搪瓷洗脸盆中倒了半舀子水，洗着手。
“姥爷，徐扬老师，不来一起吃饭了？”
“这地方，中午人来人往的，有些乱，她自己在宿舍吃，吃完可以再安心复习下下午的考试。”
颜真清从碗厨里端出猪肉盘子，掀开扣着的碗，盘子里的猪油已经凝固，微黄色半透明。
然后拿起一个煎饼，用瓷勺子挖了一小勺，抿在煎饼中央，然后慢慢在煎饼上摊成薄薄的一层。
这一套动作，像是在面包片上抹果酱。
再把勺子放入刚打来的青菜菜汤里，搅动几下，勺子上残留的猪油受热，融化在汤里。
“来，拿着。”
颜真清把抹着猪油的煎饼，递给了林峰，然后猪肉盘子又送回碗厨里。